话说石禄,一合镫催马往西而去。走到平西,马已累得浑身是汗直打响鼻。石禄一看,道的南北两边,全是柳林,连忙翻身下了马,拉马进了路南这个树林。他刚一进来,看见挨着柳树,坐着一个瞎子,看他站起来,身高七尺,伸着一条石腿,可是盘着左腿;身穿蓝串绸大褂,洗的全没颜色啦,上头补丁压补丁,青纺丝的里衣,袜子全成了地皮啦,两只鞋,是一样一只,一只实纳帮,一只胁扑扇,麻绳捆着,在面前放着一个长条包袱;看他脸上,面如蟹盖,细眉毛,圆眼睛,鼻直口方,大耳相衬,头戴一顶草帽,上头稍有几根红婴。石禄便将黑马拴在树上,说道:“老黑这里有个瞎子。他在这里坐着,我把他包袱拿过来,看一看里面有甚么没有。”他这里一说,那先生可就听见啦。他将马拴好,那先生的马竿,也就到了手里啦。石禄过来,伸手刚要拿,人家手比他快,早就拿到手中。石禄说:“瞎子,你不瞎吧。”先生说:“我碍着你甚么啦。”书中暗表:原来此人乃是夜行鬼张明张文亮。他没见过石禄,石禄也不认识他。张明说:“有人窍你黑马啦。”石禄回头一瞧,张明一长腰就起来啦,忙撒手马竿,照着石禄的后脑海就抽,马竿带着风就到啦。石禄一掖脖子,上前一把,就把马竿抢过来啦。再看瞎子扎煞两只手直嚷说:“有人在要在林中打瞎子啦!南来的北往的,东走的西游的,你们大家给帮个忙儿,来给解劝解劝。我没眼没路的,这个大人要抢我的包袱!”他连三并四的一叫唤,此时有走道的,也不敢管。因为此地柳林太长,时常有人劫道。石禄说:“瞎子你不用嚷,我不打你,我要打你谁敢管。再说,我欺负你一个瞎子干甚么呀,我就说你不瞎。”张明说:“我瞎不瞎,你管得着吗。”石禄说:“要是瞎,怎么知道我要拿你的包袱呢?”张明说:“你跟那黑马一说话,我才把包袱拿了过来的。”石禄说:“小瞎子,你说你瞎,我知道你不瞎。人家瞎子全是凹眼泡,你怎么是鼓眼泡呢?你这个马竿怎么是铁的呢?”这条马竿七尺长,上秤也有二十七斤半重,用轴线藤子勒出竹节来,绿桐油和齐了油好啦,猛然一看,真好像一根青绿竹竿,其实他跟人动上手,实有特别功夫,神鬼莫测。他这条马竿,又当大刀使,又当大枪使,按三十六手行者棒,外加十八路六合枪,又加上四路春秋刀。这位说,说书的你别费话啦,马竿怎能当大刀使呢?原来那马竿一头是扁的,有一个小环儿,报君知三面是刃,风霜快,要将他挂在马竿上,当大刀使,利害无比。书归正传。且说当下张明在这里嚷着说:“嗳呀!我能够给人家算,怎么没算出今天我在此挨打呢!”原来他这是诈语,说完用手一盖眼睛,便将黑眼珠放了下来,偷看石禄。石禄听他嚷,以为是叫人,不住向四外观看,不见有人,遂说:“小瞎子,你真会嚷呀。我没打你,你还叫啦。今天冲你一嚷,我非把你两眼抠出不可。”书中垫笔书,他们来了弟兄三位,还有三爷,姓苗名庆字景华,别号人称草上飞;还有他四哥,此人住家兖州府南门外,白家河口,此人姓白名字胜公,外号人称水上漂。皆因为八个人庆贺守正戒淫花已毕,大家各自回家,谁也没见着谁,他们谁也放心不下谁。苗庆有怜兄爱弟之意,听见人说那沿关渡口,被那淫贼作下些个伤天害理之事,草上飞苗庆这才与五弟张明、四弟白说道:“莲花党之人,净在外作些那伤天害理之事。又加着有土豪恶霸,真不能令人心安。”白胜公道:“五弟,咱们哥三个,必须到外边访查访查才好。”张明说:“怎么访查呢?”苗庆说:“五弟,你那个包袱里,有甚么东西?”张明说:“里头有蓝串绸大褂一件、裤褂一身、两双袜子、一双鞋、两挂制钱。”遂说:“二位兄长,咱们要走在村庄镇店,要将包袱放在我左右,你们哥俩个在左右看着。有那爱便宜的主儿,上前将我包袱拿去,您们俩不论是谁,要上前把他拿住,交给我。拿的主儿不知道这里头有甚么,我自己出主意,来诈他一下子。”白胜公一听,心中就不愿意,遂说:“五弟,你这就不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张文亮道:“我这个包袱,要是在眼前放着,不爱便宜的主儿,他不拿。他只要是爱便宜,专欺负没眼睛的主儿,有我这么一儆戒他,下次也就不敢啦。”二人一听也对,当下弟兄三人,由山东起身,往西川路上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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