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良辰坐在书摊前,看着糟乱的街面。昨天,他做了件缺德事。
他的牙,长牢了些,白日犯困的老人病仍没去。昨日正午,托茶汤姑娘看书摊,回去午睡,却没回关家,去了西水凹。
师父是南方人,只知螃蟹是河里捞的,哪知道上等螃蟹是田里捉的。西水凹有片高粱地,高梁熟时,螃蟹成批上岸,一棵高梁秆上能挂四五只。
西水凹螃蟹肥实,水里岸上都得好。耿良辰买了八十只。
师父家在南泥沽,去时师父不在,师娘在屋里睡觉。天津人一般不睡烧火的土炕,用箱子、床板搭成土炕形的木炕。能并排睡五六人才称“炕”,白天摆上桌子,吃饭、做活都在炕面,所以要采光好,都是贴窗而建。
窗高两尺,上格一尺五,蒙半透光的高丽纸,下格五寸,镶玻璃——是割来的旧玻璃,到底师父从哪儿割来的,倒闭店铺的旧窗?洋人丢弃的酒柜?酒柜有玻璃门。
她的脸,在这块玻璃里装得满满。
耿良辰落荒而逃。八十只螃蟹,扔给路边玩土的小孩。
回到关家住所,才敢想她的睡容。她处于婴儿的深度睡眠,暗暗发育。她嘴角隐含笑容,不是小女孩的得意,是天后宫里天后娘娘的恬静之笑,对海洋众生的宏大赐福……
他躺在床上,如遭肢解,夜晚来临,也不知觉。
街灯亮起一段时间后,茶汤女把他的七十本书拎上来。虽然一块银元厚薄的小册子居多,但还得感叹,她真有劲啊。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他收摊,如多年夫妻,他总是占她便宜。她把左手一摞书摔在门口:“快起来!自己收拾!”
他一动不动:“还是你代劳吧。”
她右手拎着一摞书到床前,喝一声,预计他会躲开,冲他脑袋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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