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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生不灭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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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熄灭了。齐楚默默躺在黑暗中,双眼瞧向窗外。

“老四,怎么了?”黑暗中传来于润生的声音。“他们都睡了。你也睡吧。明早便要出动了。”

“我在检查一下,这次的计划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要再点灯吗?”

“不用了。”齐楚的视线没有改变,甚至在与于润生交谈之时,脑里原有的思路也未受干扰。自小学棋后他已惯于一心多用。鸡围那段街道的每一个细节都深刻印在他记忆中,已无需再多看地图一眼。

“老四,我们这次有多大把握?”

齐楚在黑暗中的表情忽然像喉间鲠了刺一般,俊秀的脸血色全退,双眼瞪得大大,满额都是冰冷的汗水。

“……九成。”齐楚的声音像呻吟。“就像下棋,变化太大,没有事情是十足把握的……”他的脸色瞬间又恢复正常。“老大,你那方面呢?”

“放心。”于润生微笑。“假如我说有十足的把握,你相信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便相信。”

齐楚感觉眼皮像铅块般坠下来,意识渐渐沉进了梦乡……

梦把他带回那条不属于他的大街上……就像一个月前那个雨夜一样,没有任何声音能进入他的耳朵。那个令他呆呆站立远观的女人……

他想,那是不应该在那种地方出现的婀娜身影,不应在那种地方闪动的稚气眼睛,不应在那种地方咏唱的深红唇瓣……

仲春时节那个夜里,带着丝丝阴气的雨水洒落他的瘦肩,流进他的衣领……衣内与衣外的雨水融合了,他却相信那是冷汗——因为初次看见她而流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从那一刻已完了。他的人生将为她的微笑燃成灰烬。但他却距离她多么遥远。因为那是一条不属于他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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