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全神贯注凝视着“浪速”的林永升一声大叫,头颅被削去了一半,身躯像锯倒了的白杨一样沉重地倒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静静的长夜笼罩着古老的天津城。
也许是天冷的缘故,整个直隶总督衙门冷冷清清的。漆黑的夜色中,只后院几处屋内微弱的烛火,像是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他——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身穿九蟒五爪袍服,外罩仙鹤补子,神情迷离恍惚,表情阴郁沉重,入定价呆坐在太师椅上。
稍带凉意的秋风隔帘缝吹进来,两张雪白的纸片飞絮似的飘飘荡荡无力地落在脚下。李鸿章怅然望着,犹豫下弯腰伸手捡了起来,微扫眼,他那清癯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两张轻如鸿毛的纸片,两道内容截然不同的电文,似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坎上,压得他整夜不眠,便气也透不过来。
“岳父。”
……
“岳父。”张佩纶轻步进屋,几个月不出门,在衙门里吟诗作画,他休养得十分好气色,越发显得倜傥风流、儒雅端庄了。“嗯——哦,幼樵呀。坐,坐着说话。”李鸿章缓缓睁开了双眼。不知什么时候,漆黑的天穹上已泛起一片鱼肚白,一线淡淡的曙光划破夜幕泼洒下来,照在湿漉漉的临清砖上,闪着光亮,只晨风却很冷。一阵寒风袭进,李鸿章下意识地抚了下肩头,“幼樵,你说说看,为什么这黎明前总是特别地黑、特别的冷?”
“这——”张佩纶取皮袍轻披在他肩上,愣怔下咬嘴唇道,“回岳父大人,依幼樵意思,唯其如此,人们方越发感觉到阳光的明媚、娇艳,从而倍加珍惜。”
“愈黑——愈亮,愈冷——愈暖。”李鸿章已是半苍的眉毛紧皱一团,丝丝白发在晨风中抖着,喃喃自语道,“倍加珍惜——”“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对于那些来之不易的东西自当加倍珍惜。不然,等它失去时,便会觉得它原来是那般地美好。”张佩纶说着若有所感似长长吁了口气。李鸿章没有言语亦没有动,紧锁的双眉久久凝视着在依稀淡薄的夜幕中挣扎的丝丝曙光,足足袋烟工夫,喟然一叹徐徐转过身来:“你们意思怎样?”说着,他努了努桌上的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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