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站起来,在车后已经看不到夏营地的痕迹,一切都已经消失了。恐慌如同一片飞速掠过草地的云彩在大地上留下的阴影,突然之间笼罩了格桑虚弱得不堪一击的心脏。它一直在欺骗自己,也许这一切只是主人的一个玩笑,然而这种想法似乎无法解释发生的一切。即使第一次面对自己牧犬生涯的第一个对手——那头执意要攻击羊群的黑狼——格桑也没有感到过这样恐慌。
车还没有出现,格桑已经凭借自己敏锐的听觉感觉到那种蜂群迁移般沉闷的轰响。它略感兴奋地向地平线上张望,两分钟以后,在草地的尽头拱出甲虫一样背壳光亮的吉普车,车窗反射的阳光刺痛了格桑的眼睛。
偶尔路过这里的汽车,携带着陌生世界新鲜的气息呼啸而来,总是让格桑兴奋不已。格桑毫不犹豫地冲向战舰般雄壮的从草地里驶来的越野吉普车。
主人已经跑了出来,牵住项圈将它拽到帐房前那根木桩前,把铁链扣在了它的项圈上。
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像所有长途坐车旅行的人一样,下车的一刹那因为腿脚麻木动作趔趄,不过他们仍然没有忘记动作夸张地冲着主人高叫扎西德勒(藏语:吉祥如意)。
格桑已经对这两个人失去了兴趣,两个陌生人进了帐房之后,它也把视线投向了雪山。在草地的尽头,如同一块正在熊熊烈火中熔化的金子,因大风侵蚀而积雪稀少的山脊恰似锋利的刀刃,艰峻地耸立,将这些金的熔流切割开来,最高的锥状峰顶在大风中飘动着一段划破长天的金色浮云,长久不息地流动,像一面金光闪闪的大旗。
每天归牧后,格桑经常这样神情恍惚地望着草地对面的雪峰。格桑常常莫名其妙地产生某种被召唤的归属感,它不时地萌生了要去那里看一看的想法,这种冲动有时似乎比它第一次冲向羊群时的感觉更加强烈。但格桑也只是想一想,它没有时间穿过草地到那雪峰下面看个究竟。格桑是这营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它温热的身体从母体脱落来到这个冰凉的世界上的那一刻,直到有一天它也在冥冥的召唤之下走向草地尽头的雪山,它的一切都与这营地紧紧地维系在一起。它的祖先都是这样的,它的母亲是这样,它也将重复着所有藏獒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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