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间,殷家祠堂。殷家老夫人殷梦鸢坐在太师椅上,重重搁了手中的青花茶盏,语态冰冷:“从小不惹事你便不消停,福禄王也是你能打得么?这些年礼仪教养,你都学到了些什么?”她冷哼,“跟你那禽兽爹一个德性!殷启,鞭一百,重打!”
长凳上殷逐离咬牙生受,牛皮鞭打在背上,别有一番滋味。殷启又是个不留情面的,十鞭下来她已然汗湿衣衫。殷梦鸢端了桌上参茶轻啜了一口,冷眼看她。二十鞭左右,那皮鞭带起血水四溅。这些年殷氏已经极少打理殷家,大多时候都呆在佛堂。
她虽和殷逐离有母女之名,却因着曲天棘而多有介蒂,着实没有母女之情。再加之殷逐离生性骄狂,她经常看不顺眼,是以历来待其便严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殷启的一百鞭足以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但殷逐离自小到大早已习惯旧疥未落又添新伤,是以痛虽痛些,要不了命。她都记不得挨了多少下子,外面传来人声:“住手。”
殷逐离抬眼看去,面上就带了喜色:“师父!”
来人正是她的授业恩师唐隐,唐隐是长安名士,能文能武,自小督促殷逐离学业,偶尔也教她些轻功、短刃、掌法等临敌保命之术。
殷氏见他前来,脸色稍霁,但态度仍坚决:“唐先生,这个孽障太浑了,今天这一百鞭绝不轻饶。先生若是前来替她求情,就不必开口了。”
唐隐站在门前,闻言只是轻叹:“殷夫人,教不严,师之惰。唐某前来领罚。”
他声线温润清朗,如同山间深藏的一涧月色,柔和了悬珠的冷光。
“先生言重了,此乃吾儿顽劣,与先生却是不相干的。先生请回吧。”殷氏向殷启点头示意,唐隐上前格住殷启的手:“殷夫人,余下的,就由唐某来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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