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两点半,在火车站外,发生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即便这个城市的新鲜亨层出不穷,阿拉伯搬运工们和饭店的服务生们还是对它律津乐道而且关于这件事究竟该归咎于出租车司机,还是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也有截然相反的意见。
火车站在开罗北部,离市中心路程不算远,不过到底远不远也得视你的交通工具而定。
在这个有轨电车和骆驼们纷呈交蜡的城市里,狗儿们、驴子们、小摊小贩们和乞丐们加在一块儿能引起各种各样的交通堵塞,要是你的马车车夫不认识路,只能随波逐流走到哪儿算哪儿的话,那要赶火车可就得l起个大早了。
于是,这天下午,一辆出祖车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沿着沙里努巴帕沙大道一路向北。
这是辆老式的福特轿车,本来的颜色已无人能识了。车顶上捆着两大一小三个皮箱。
计价表已经坏了——至少司机说它坏了。司机是个黑皮肤的小伙子一脸正气,水汪汪的黑眼珠,乱槽糟的胡子就像是床垫里斜逸出的绒毛一股。他脑袋上缠着一条脏兮兮的白布,满脑子都是淘金梦。
总算等来了个乘客。
这位身形硕大、粗壮如桶的绅士,身着亚麻西装,头戴一顶巴拿马式帽子。在被折成碗状圆弧的帽檐下,镶边眼镜后面那张脸恶狠狠地朝着你,连开罗的乞丐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他坐姿笔挺,双臂环抱,甚是威严。旁边座位上放着一大卷镀金的剪贴簿。两样东西的头部从胸口的衣袋里探出来—一把手柄朝上的长剪刀和一大瓶胶水—于是不难推断出他在火车上将如何打发时间。
到这时为止,司机与乘客之间的交谈是英语、法语以及任何后者能想起来的阿拉伯语片断的大杂烩。然后他倾身向前,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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