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这篇文章是曾国藩于同治五年(1866年)为《王船山遗书》所写的序文。
王夫之,字而农,因晚年居住在衡阳的石船山,世称“船山先生”,与黄宗羲、顾炎武并称为明末清初的三大思想家。王夫之一生著述甚丰,其中以《读通鉴论》、《宋论》为他的代表作。
王船山及其著作进入曾国藩的视野,也许始于唐鉴先生的影响,因为曾国藩初入翰林院,曾师事唐鉴,唐鉴十分服膺王夫之的学识,在他的《国朝学识小案》中专设《船山学案》,而《国朝学识小案》一书经由曾国藩校对与刻印,并写下《书学识小案后》一文。其后也许与湘军核心人物之一郭嵩焘有关,郭氏早在元丰初年就开始认真研读王船山的著作。而曾国藩与郭嵩焘交往密切,他之所以能够奉旨帮办湖南团练,有赖于郭氏的力劝,由此走上创办湘军,平定叛乱之路,最终成就平灭太平军的赫赫事功。
当然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急迫的现实需求。从曾国藩的日记中可知,曾国藩研读王船山的《读通鉴论》始于同治元年十月,这时正值同太平军的战争趋向高潮之际,从地理位置上,与王船山所论三国时刘备、诸葛亮、鲁肃等都是处于长江东南沿线,曾国藩正是借助王船山精辟的史论,来映照眼下的现实,以寻求恰切对策。及至同治三年七月攻克太平军总部金陵后,于次年五月又很快转赴山东剿灭捻军的战场,曾国藩除了继续研读《通鉴论》外,又进一步研读《宋论》,从王船山对历代农民战争中的游击战术的总结中,学习应对捻军之策。
不过曾国藩绝非一位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者,有着深厚的国学功底及内圣外王宏大抱负的曾国藩,从更高更深的层次读懂了王船山的价值,诚如他文中所说:从孔子到孟子都是“仁礼并称,这是因为圣王所用来平息天下为私欲而肆意进行的争斗,从内在而言没有比讲求仁爱更重要的,从外在而言没有比实行礼制更急迫的了。”而王船山恰是在深深隐遁的日子里,于“荒山之中,破床之上,常年努力不懈,以研求所谓哺育万物的仁心与经邦济世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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