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二十元在洗浴中心洗澡,然后又花十元过夜。我靠在大堂沙发床上,很久以来第一次从容地看电视。那是个女播音员,穿着蓝色上衣,微烫了头发,形象端正,话语却像是子弹。她像是端着一大箱子弹,将它们扫射出来。没有一个错字,她一定受过长久的训练。因为这点,我觉得所有的新闻被播放出来时,都不经过她大脑。她对所有的事,欢喜的、哀伤的、愤怒的、苍白的,都保持一种严肃的态度。
她播完“二百民居遭森林大火吞噬”,翻过稿纸,接着念“人肉炸弹致三十余人伤亡”。她将稿纸翻完了,及时挤出笑容,节目便结束了。没有我,我被遗忘了,或者说被淘汰了。我一直以为新闻是正义的事业,现在却觉得没有什么比它更无耻,它满含热泪地拉住受难者的手,聆听对方倾吐,却在有新的热闹时甩手而去。它不停地向消费者提供新鲜热辣的信息。我过期了,没价值了。现在就是我自己也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大堂慢慢传出鼾声,它们此起彼伏,互相传染,就像有一群河马凑在耳边吼来吼去。我几次一跃而起,想找根细铁丝,勒进他们肥硕的颈窝。服务员看到动静,说楼上可以休息,我便跟着上去。
我被安排进单间,一名看起来和妈妈一样大的女子提包进来。我感到紧张。因为她像在自家卫生间那样,毫无顾忌地脱T恤,解胸罩,褪裙子和内裤。她将松弛黑黄的乳房、肚脐以及阴部露出来。在想象中,性是神秘的,像祭祀,举行前应有一套程序,但是现在她直接将性器递送过来(就像递送一盘瓜子)。我坐在床上连连后退,被扯下裤头。她捉住勃起的阳具,生硬地套弄(就像是用一张砂纸上下摩擦)。我恳求别动了,她便磨着两个膝盖,爬上来,直接坐于阳具上。我试图推她的腰,她整个身子却像石磙毫不留情地碾起来。她一边碾,一边像是受到很大伤害,放肆地喊叫。我咕哝了好几句,她仍旧沉浸在劳动一般的号子中,直到我说够了,她才停止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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