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脑袋在沙子里完全埋好了的鸵鸟,大家木然地握着手中的杯子,翻着小白眼,任凭波本威士忌白葡萄或者“性感沙滩”在里面抖成筛子,自己硬是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直端端地走到了吧台前,离约伯只有五十厘米之遥,他低了低头,动作庄重而肃穆,像礼节或仪式,然后说:“再见。”
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部,而后挥出,动作像初春的第一滴雨那么柔和,像顶尖舞者在音乐最高潮时的忘情旋转,像歌颂,或呻吟,优雅得近乎梦幻,甚至在大家都意识到他手中挥舞的是一把长刀之后,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为那种杀人的韵律感出神。
长刀如西瓜摊上常出勤的那种模样,薄,大片,飞快,刀把长,握着带劲,劈着给力,带风,此刻暂时的归宿地是约伯的颈侧大动脉。
受害人猪一样伸着脖子站在那儿,眼睛瞪圆,一动不动。我一面脑补着他待会儿轰然倒下,颈部鲜血射出一丈远,在地上铺成扇面的场景,一面还有心情感叹那位仁兄有生之年是不怕失业了,就这手活儿,上哪个屠宰场不是坐第一把交椅!
但屠宰场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如果有人来搅浑水的话。
手起,刀落。
咔嚓。
凭我的专业知识,我敢赌两个脑袋,他绝对没有砍中动脉,而且连根毛都没擦着。
搅局的,不请自来的,卡在刀锋与约伯之间的,是冰。
最普通的那种冰,从制冰机里整桶整桶拎出来用的,视乎需要,可大可小。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冰。
如假包换,纯的,冰。
大家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从哪儿跑出来的?
谁也没注意到另两位不速之客已经进入了酒客的密集区,手上都握着一模一样的刀,很轻松就可以达到一巴掌打死七个的光辉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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