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严重超载,车厢过道里都是人,以至于有人躺在行李架上,空气浑浊,而且有站必停,又换车头又是加水,看外边黑沉沉的,夜色正深,也不知是停在了哪个车站,大烟碟儿和厚脸皮两人都在我身边,各自将背包踩到脚下,一个揣着手把脑袋倚车窗上,嘴角淌下口水,另一个在桌上趴着,鼾声如雷,睡得正死,我惊醒过来,发觉手背多了几道血痕,心中惊骇难言,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切,我想起契丹女尸黄金覆面下扭曲的脸,那定是被千年噩梦活活吓死的,我可别落得那般下场。
不过,辽国的女尸生前怎会梦到熊耳山古墓?那玉棺金俑和腹破肠流的死人,当真在熊耳山古墓的地宫之中?我们去豫西盗墓,岂不是会遇到尸变?这许多疑惑,我没一个能想得明白,但根据壁画中内容来看,古墓地宫里发生尸变,是在黑狗吃月之时,也就是月全食的时候,听说近期不会有那种天象,这倒不用担心,不久,列车缓缓开动,车厢里的旅客十有八九在睡觉打盹,我心神不安,睡是睡不着了,又在座位上坐得太久,腿脚发麻,于是挤到外边,到两节车厢之间透口气,我坐在最便宜的9号硬座车厢,10号车厢是餐车,11号以后是高级的软卧车厢,那边宽松得多,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票,我经常坐火车,知道什么地方清静,穿过餐车,到了10号11号两节车厢之间,这地方有风,空气流通,也没什么人,我听着列车咣铛铛咣铛铛的运行声,抽烟打发时间,看到身边有个老乡,三十来岁,个头不高,胡子拉碴一脸麻子,两只尖耳往上长,他坐在行李包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我递了支烟给他,那老乡接过来连声道谢,原来他的烟全抽完了,列车上的东西贵,没舍得买,夜里正熬得难受,当即划火柴点上香烟,眯上眼用力吸了两口,我们俩在那喷云吐雾,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天南海北地闲聊,这个人还挺能说,我得知他外号叫麻驴,豫西老界岭人,老界岭与熊耳山间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我正好向他打听些那边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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