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小女孩挣扎起身站稳,看到一群骑士从我上方的山丘朝这儿前进。惟真骑着他的黑马,带领博瑞屈和布雷德,还有其他六名骑士来到这里,我却惊恐地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士坐在布雷德身后,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不禁大叫一声,赶紧下马冲过来将手伸向我怀中的孩子。我不忍心见到她那充满希望和喜悦的神情,而当她看着我的双眼时,我立刻知道她已经丧失所有希望了。她从我手中抱走小女孩,抓住垂在脖子上冰冷的脸庞开始尖叫。这份孤寂的悲恸像潮水般冲击着我,也击溃了我心中的那堵墙,让我不由得跟随她一同哀伤,而她的尖叫声也一直没停止。
几个小时以后我就坐在惟真的书房里,耳边依旧萦绕着阵阵尖叫声。我随着叫声呼吸,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我上身赤裸地坐在壁炉前的凳子上看着医师生火,我身后的博瑞屈则像石头般安静,同时把我脖子上的松树刺和泥土清干净。“这个,还有这个可不是新的伤口。”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我手臂上的其他伤口,而我没说什么,事实上我根本无话可说。他身边的那盆热水里漂浮着压干了的鸢尾花,旁边还有长春花的碎片。他把一块布浸在水中沾湿,然后擦拭我喉咙的伤口。“这铁匠的手可真大。”他大声说着。
“你认识他吗?”医师转身看着博瑞屈发问。
“没说过话。我在春季庆时见过他一两次,那时候还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商人带着货物来到这里,而我记得他带了些装饰马具的精细银饰。”
他们又沉默了下来,博瑞屈也继续埋头工作。把温水染红的血多半不是我自己的,除了一堆小伤和一碰就发疼的肌肉,我的身上还有许多抓伤和擦伤,前额也肿了一大块,但我总觉得好像没有受伤,更因此而感到羞耻。小女孩死了,而我至少也该伤得不轻,但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看着博瑞屈将一块洁白的纱布敷在我的前额,而医师替我斟了一杯茶。博瑞屈把茶杯接过来谨慎地闻着,之后才拿给我。“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少用些缬草镇静剂。”他只对医师说了这些,只见医师走回壁炉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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