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摄政旅馆的时候,玛拉裹了件浴衣等在大堂里。玛拉给我办公室打电话,问我下班后能不能撇下健身房和图书馆或是洗衣店或不论什么我计划好的行程,去看看她。
玛拉之所以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她恨我。
她一句话都没提她的胶原质信托基金。
玛拉说的是,我能不能帮她个忙?玛拉今天下午就窝在床上。玛拉依靠送餐服务给她那些已去世的邻居送的饭食为生;玛拉把这些送餐接下来,谎称他们正睡着。长话短说,今天下午玛拉就窝在床上什么都不干,等着送餐服务在中午和下午两点之间的送餐。玛拉已经有几年没有健康保险了,所以她也就不再留心这方面的事儿,不过今儿早上她留意了一下,发现像是长了个小肿块儿,而且她胳膊底下肿块附近的淋巴结摸起来又硬又有些敏感,她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任何她爱的人,因为她不想吓着他们,而且她又没钱去看医生,怕只是场虚惊,可她需要跟某个人说说这事儿,也需要别人帮她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
玛拉棕眼睛的颜色活像是一只放在火炉里加热又突然给扔到冷水里的动物。他们管这个叫硫化或电镀或淬火。
玛拉说如果我肯帮她看看,她就原谅胶原质那档子事儿。
我们上楼来到她房间,玛拉跟我絮叨,你在野生环境里是看不到衰老的动物的,因为它们一旦上了年纪就得死。它们一旦病了或是行动迟缓了,比它们强壮的动物就会把它们给杀死。动物根本就不能老。
玛拉在床上躺下来,解开浴衣的带子,说我们的文化已经让死这件事儿变成了一桩错误。上了年纪的动物本该是一种反自然的意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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