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乡党,那年我回商州采风时盛华陪着去寺耳。寺耳是深山僻地,一连吃 罢四天十二顿的老陈浆水面,肚子都呼噜呼噜打雷。我骂盛华弄不来好吃的。他跑 三里路去上湾村的小饭馆里买了四个蒸馍,又要去河边的一块辣子地里偷摘几个辣 子,没想一只狗就撵上了他。山里的狗声巨如豹,一个咬起,遂即惹来四个也咬着 扑来,盛华从辣子地边的篱笆上拔出一根木棍,旋转着边打边退,狗仍是穷追不舍。 我瞧见路旁有家木材站,从铁栅栏门的缝隙中钻进去,他钻不过来,他的鼻子太高, 情急中把怀里的蒸馍当石头用,狗叼着蒸馍才跑远了。他站在栅栏门外给我耸肩, 说:“蒸馍吃到狗肚里去了!”
从寺耳返回到洛南县城,盛华供职在县文化馆,一定要招待我吃豆腐。洛南的 豆腐是浆水点的,压得很瓷,可以用秤钩子钩着称。豆腐是烫热后切成小方块,蘸 着辣子水儿吃的。我俩吃了五斤。他见我高兴,就拿出笔墨纸砚,要我写一个条幅 给他。我那时的毛笔字虽没现在可以卖钱,但酷爱汉罐瓦当,不带几个来也是不肯 动笔的。我说:“嗨,一顿豆腐就想得一幅书法呀?!”盛华嘿嘿地笑,头一晃一 晃的,而且揉起鼻子,说鼻子在钻铁栅栏门时撞坏了。我当时却也有些写字的瘾, 提笔就在纸上写起寺耳的一路感受,写毕了,竟还是一篇短散文,后来盛华抄了一 份拿去发表,这便是如今收进我文集中的那篇《游寺耳记》。
数年后,盛华从洛南县到西安上大学,毕业后又调入省内一家报纸当编辑。他 寻到我家,很遗憾地说,他最近去安康出差,特意在茶农家给我买了几斤富硒茶, 没想下火车时被人偷了。我安慰他,依他的要求给报纸写了稿。又一次,他又来约 稿,说他去了韩城,买了四斤大红袍花椒,一人二斤的,来时搭出租车遗在车上了。 他一走,我想,不对呀,怎么他总是丢东西?!等他再一次来我家,我不等他说话, 便去抓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进城后已经很稀薄了,我就拉住一条大红的领带说: “盛华,今日给我拿的什么东西又丢了?!”盛华说:“给你领了个人,在门外 哩!”我这才看清门口还站着一个娇小羞涩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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