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早上,双胞胎把我叫醒,比往常提早约十五分钟。但我没有理会,用热水刮须,喝咖啡,看早报——报纸的油墨真像要黏乎乎地沾在手上,直看遍边边角角。
“求你件事。”双胞胎中的一个说。
“星期天能借辆车来?”另一个说。
“能吧。”我说,“不过要去哪里?”
“水库。”
“水库?”
两人一齐点头。
“去水库干什么?”
“葬礼。”
“谁的?”
“配电盘的啊。”
“倒也是。”说罢,我继续看报。
不巧,星期天一早就下起了毛毛细雨,下个不停。当然,我无由知晓什么天气适合配电盘的葬礼,双胞胎对雨只字不提,我便也闷头不语。
星期六晚上我从合伙人手里借来天蓝色“大众”。他问是不是有了女人,我支吾了一声。“大众”后座到处是大约他儿子粘的奶油巧克力糖的遗痕,俨然枪战留下的血污。车内音响用的盒式音乐磁带没一盒像样的,单程跑上一半我们就不再听音乐了,只管默默驱车前进。一路上,雨有规律地一会大,一会小;一会小,一会大。催人打哈欠的雨。柏油路上,唯有汽车高速擦过时的“咻咻”声单调地响个不止。
双胞胎一人坐在助手席,另一人怀抱购物袋里的配电盘和热水瓶坐在后排。两人神色肃然,正是葬礼表情。我效之仿之。甚至中途休息吃烤玉米时我们都绷着脸。只有玉米粒脱离玉米棒时的“嚓嚓”声扰乱寂静。我们把啃得一粒不剩的三支玉米棒留在身后,再度驱车疾驰。
这一带狗多得不得了,简直如水族馆里的鲫鱼群,在雨中没头没脑地窜来窜去,弄得我必须一个劲儿按响喇叭,而它们则一副对雨对车兴味索然的神气,并且大部分都对喇叭声显出露骨的不耐烦,不过还是灵巧地躲开了。当然雨是躲不开的。狗们连屁股眼都淋得一塌糊涂,看上去,有的像巴尔扎克小说里的水獭,有的像冥思苦想的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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