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臭子又爬上炕,乔就问老有和小臭子:“你们说咱们玩什么吧?”小臭子抢着说:“玩卖花,现成的花。”乔不说话,看老有。老有也不说话,嘟噜着脸嫌小臭子抢话说。乔说:“先玩会儿卖花也行。这样吧,我跟老有卖,小臭子买。”小臭子又抢着说:“不,都是娘儿们卖,汉们买。”乔说:“也行。老有,你买吧。”
小臭子早把炕角的笨花用几块铺衬包成包,在炕席上排列起来。乔看看小臭子已摆开花市,也转到小臭子一边当卖主。老有光脚踩着炕席,转悠着买花。小臭子净要高价,还让老有伸出手在衣襟底下和她摸手。老有伸出手和她摸,她又说老有摸得不对。她纠正老有的手势,说:“九勾子,八杈子,七撮子。不信问问乔。”乔说:“是,九勾子,八杈子,七撮子。”乔让老有把手伸到她衣襟底下和她摸手,老有觉出乔的手很热,手心有汗。老有的手背蹭着乔的裤腰。
小臭子卖花计较,乔却任老有出价,任老有扛。老有扔下小臭子的花不买,把乔的花一包一包扛走倒上花堆。
乔由着老有扛,乔觉出这玩得没意思。
直到快晌午,太阳才穿过枣树把光洒上窗纸,树叶和阳光在窗纸上晃成一片,几只家雀在细枝上跳,窗纸上便有了家雀的影子。
乔说:“算啦,咱们不玩卖花了。你们看家雀在干什么。”小臭子说:“掐架。”乔说:“光掐架?再看看,看清了再说。”
窗纸上有四只家雀,两只在掐闹,两只在配对儿,公的掐住那母的脑袋,摁住母的脊梁,就是不下来。母的扎挣着跑了,公的又追了上去。小臭子和老有都看清了。小臭子说:“这是配对儿,还没配上呢,配上了公的就不赶母的了。”老有说:“也不嫌臊,臊煞你。”老有踢了小臭子的花包,还要打小臭子。乔拉住老有说:“老有,别闹了,她说得也对。咱们快玩咱们的吧。”小臭子拧着身子说:“还玩,那花包呢?”乔说:“不是说好玩别的呀。”小臭子说:“这回你说,我可不说了。”乔说,“我说还不行?我对你们俩一个一个的说。”小臭子说:“为什么非得一个一个的说?”乔说:“这你就别管了。”小臭子说:“那得先跟我说。”乔说:“行,你先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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