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巷里,博雅慢慢走回家,内心既困惑又激动。他先天体格健壮,十月天的夜晚也不必添外衣。走了不远,又来到南小街。路灯隔得老远,以至于他几乎看不清路,而路面又崎岖不平。为了专心思考,他慢慢颠簸地走着,不用手电筒,也不在意凹凸不平的路面和骡车、黄包车在泥土中留下的沟纹。专管黄包车夫生意的小吃摊稀疏开放着,模糊的油灯散放一股股蓝烟,在黑夜五十码外都可瞧见。
临别时老彭说的话使他大惑不解。真是怪人,老彭。他说梅玲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当然啦,老彭却全然了解他。但是他没见过梅玲,只听到他谈起她,老彭说得这么清楚,是否他觉得咬指甲代表什么意义?博雅本来是找他征询忠告的,后来忘了,谈起战局,分手前才说了几句和梅玲有关的话。更奇怪的,老彭似乎不反对他抛弃妻子。他说凯男也许是块宝,也许是垃圾。可能老彭已经断定她是垃圾,没有说出来罢了。真是怪人,老彭!
走出南小街的转角处,他又看到那警察,警棍紧在腰间,身子斜倚在柱子上。在冷风吹袭下发抖,似乎要睡着了。
“今晚怎样?老乡?”
警察连忙起身敬礼,直到认出是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回家,老乡?”
“是的。”
博雅塞了张一块钱的钞票在他手上,警察说了几句感激和不敢当的话后,就收了下来。
“少爷,你真好。我老是拿您钱,一家五口,也没办法!”警察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游击队还在门头沟吗?”
“听说还在。晚安。”
“夜里要小心。”
“我有手电筒。”
博雅继续走,穿过他熟悉的泥土巷和荒地。夜一片死寂。以往遍布各胡同的夜宵摊已经散了,因为晚上有戒严令。天空很晴朗,北平的秋天一向如此。博雅靠着星光行走,没有开手电筒,他不想引人注意。为什么他说梅玲会咬指甲,当老彭要他形容她时。这是否表示她的教养、脾气、任性或天真?还是她的魁力?不错,梅玲老是咬指甲,然后露出柔和浅笑。他现在肯定要去内地了——老彭的几句话打动了他——老彭还问他,他能否一边继续战略分析,一边谈恋爱。他确定凯男,他的太太,不想跟他一块去内陆,梅玲会吗?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