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42年6月4日出生于四川省成都市育婴堂街。母亲生我前,已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女儿已经8岁。当时家庭生活困窘,母亲不想再添累赘,便遍求偏方,想在孕中把我打掉,但那些偏方统统不灵,最后还是只好把我生了下来。
当时正处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阶段。父亲出于爱国热情,给我取名“心武”。“心”是排行,“武”是要以武力驱逐日寇的意思。
后来母亲一度带我回到老家安岳县。我的祖籍是安岳县龙台场高石梯,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村落。尽管后来我不只一次回过安岳县城,并且有一次还回到过龙台场,但始终没有回到过那个村落。老家安岳县永远能在我心中唤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我记得它的一家理发馆中,有着一面用4排24把蒲扇连缀而成的大扇子,用滑轮和绳索构成一种机关,理发师傅给顾客理发时,可以用脚踩得它上下扇风。也许如今它早已被电风扇取代了吧,但故乡的那种特殊情调,既已储留心中,却是任何新奇的东西都不能淡化的。再后来我家定居重庆。我们住在南岸,隔江与重庆城区相望。推开我家房舍的窗户,长江永无止息地流淌着,对岸是密密麻麻的“吊脚楼”,纤夫那悲壮的号子声一起一落地飘来,缝缀着大补丁的灰帆时隐时现地浮过……晴天很少,雾气常来,到了晚上,对岸的万家灯火仿佛无数只一眨一眨的眼睛,使我感到无比神秘。
我便在那雾蒙蒙的山城度过了我耽于幻想的童年。
1950年,我父亲被调往北京工作,我们全家随往。从此,我便一直生活在北京。
刚到北京,我是一个顽固的“小川佬”。因为错过了新学期的开始,住家附近只有一所私立小学愿意接收我当插班生。我插进去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坚持说四川话,其实我心里早就会说北京话了,可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弄得老师皱眉、同学取笑。我记得有一天同班一位同学不知为什么事同老师顶了嘴,那老师气恼之下,便把他从我们三年级教室拖拽到了二年级教室,当场宣布了他的降级。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强刺激。我在生活经历中第一次体验到了对不公正的事情的义愤。我忍不住对同座的同学说:“干吗?!”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说北京话。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