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早上醒来,还在床上,按铃叫人给他送来早餐。代替女佣人进来的是一些陌生人,正常人,穿着正常,但是,马上就摆出一种主子的派头,以致K不能不感到他们的力量和他们的权力。尽管忍无可忍,他还是能力赶走他们,反而有礼貌地问那些人:“您们是谁?”
从一开始,K的行为就摇摆于两者之间:脆弱以至于准备向闯入者(他们来向他说明他被捕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厚颜无耻低头让步,和害怕自己显得可笑。比如,他坚决地说:“我既不想呆在这里,也不喜欢你们不作介绍就向我说话。”只消把这些话从它们的嘲讽的关系中拽出来,仅从字面上捉住它们(有如我的读者对待巴纳卡的话那样),K在我们看来[就像对于把《审判》写入电影的奥尔逊·威尔斯(ORSONWELLES)]便会是个反抗—暴力—的人。然而,只须认真地读一下文章就可知道这个被称为反抗者的人继续服从于闯入者,这些人不仅不屑于自我介绍,甚至吃了K的早餐,并让K在整个时间,穿着睡衣站在那里。
在这场奇怪的羞辱场面的结束的时候(他向他们伸出手去,他们拒绝握手),其中的一个男人对K说:“我想您大概想去您的银行吧?”“去我的银行?”K说,“我还以为我被捕了。”
这回是又一次,人—反抗—暴力!他擅长挖苦!他挑逗!
卡夫卡的评论说得更加明确:“K在他的提问中放进一种挑战,因为尽管别人拒绝与他握手,但他却觉得,尤其是监视人起来之后,自己越来越独立于这些人。他跟他们玩儿。打算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一直追他们到楼门口,并建议他们把他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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