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完片子我们又从宽阔而颠簸不平的空地回到病房,情况越来越糟,在漆黑的大病房里,别人都在睡觉,只有妈妈陪着我,此时我的感受如置身深海,几近窒息,巨大的压力在浑身蔓延。事后妈妈说我当时说自己挺不过去了,可我怎么都不信,八个月了都没说过丧气话,怎么可能这时候说?我只承认自己说:“让医生想点办法呀,别老让我挺着。”可医生根本就想不出我的发病原因,值班大夫又询问我多次,还仔细看了照的片子什么
的,又电话联系了血液科主任,相互探讨,没有结果。(周末就是不好!大夫全休息,一些相关检查也无法做,可我的病不休息呀!)我笑对妈妈说:“上帝嫌我经历得还不够,想再来点花絮。”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医生除了继续观察无别的办法,连大夫也说这一夜恐怕要让我受苦了。记得胡兰成的作品里有欲仙欲死的形容,我周六过得可真是欲仙欲死了!
我躺不下,只能坐着,可坐着又睡不着,一直熬到五点多(那时你们在干什么?)我就是看春节联欢晚会也没这么晚不睡。医生没有办法,因为心肌缺血不会引起这么大动静,硝酸甘油和长时间的吸氧又都毫无改善,作为安慰,他们给我输上止血的药,因为对我发病有多种猜测,或是心肌缺血,或是肺部出血,或是肺部毛细血管阻塞。渐渐地,我感觉稍微好了些,不知道跟点滴有无关系,就这样坐在床上昏沉睡去。第二天七点多醒来, (你们当时在干什么?)奇迹般的,我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这个人就这样,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山倒,过程经历得惊惊险险,最后还能不留一丝痕迹,我戏称其为“绅士的生病”。可谁知第二天上午又心慌了很久,医学上称为心悸,到中午也就好了。我就盼着回家,可医生又让打点滴,也是些止血的药,本来已归心似箭,可最后竟然奉上了一袋扩张血管的药,(不是怀疑我肺部毛细血管阻塞吗?)作用类似于口服的硝酸甘油,因为药劲足,非规定我一分钟只滴八滴,这得滴到哪年去呀?幸亏后来妈妈问医生,我血小板低,滴这种扩张血管的是不是有矛盾?才又中途撤掉,我的酷毙经历到此,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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