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面的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耳目已经有点不灵了，说话也不太清楚，就像是大多数这一类面馆老板一样，经过了艰难困苦的一生，既没有产业，也没有亲人，到老来还是同样艰难困苦，你怎能希望他对一件事，看得清楚，说得明白，但他却是惟一“看见了”的人。

钱月轩被刺杀的那一天的凌晨，惟一看见过他的，就是这个耳目口齿不清的老人。

惟一看见过那个少年的人也是他。

有关那一件轰动一时的谋杀案，他不但是惟一的目击者，也是惟一的线索。

所以要问那件谋杀案，就只有问他。

总捕邢锐的刑间，邢锐和老人的对答，旁听者凌玉峰和那个很有威严的中年人。

邢总问：“那天你的店好像很早就开门了，平常你都那么早开门的？”

老人说：“是的，一个人的年纪大了，知道自己能活的时候不多了，起床就会比别人早一点。”

邢总问：“那么早你的店里就已经有了客人？”

老人说：“是的，平常客人来得也没有那么早，这位客人特别了一点。”

邢总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人说：“是个很体面的年轻人，吃得不多，给的小账却不少。”

邢总问：“他看起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人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地方，只不过动作好像比别人利落一点，吃东西吃得很慢，嚼得很仔细，就好像……就好像牛一样，随时都准备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再吃一遍。”

——只有一个经常缺少食物，而且须要食物的人才会这样做，经验丰富的老江湖邢锐当然明白这一点。

可是他对这一点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很快的接着又问。

“你看见有人从对面那扇窄门走出来，坐上轿子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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