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就这么躲在衣箱后面。华特跟我在那里铺了些毯子,让他瘫痪的身体不至于和地板硬碰硬。他瘫得厉害,即使有心爬出来,恐怕未必爬得动。不过,他惧怕暴露行迹,从没试图出来。每一夜火车驶动,我们便拉开衣箱,要么扶他靠着角落坐着,要么把他放到便床上,端看他时想坐抑或想继续躺平。华特坚持把床让给老骆,于是我坚持把铺盖让给华特,所以我又回去睡角落得鞍褥。
跟我们同住还不到两天,老骆便抖得厉害,连说话都成问题。华特中午回火车给老骆送食物,见他情况很糟,便跑到兽篷跟我说,但奥古斯特盯着我,我不能回火车。
时近午夜,华特和我并肩坐在床上,静待火车激活。等火车一动,我们便将几只衣箱拉离墙壁。
华特跪下,手插进老骆胳肢窝,把他拉成坐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瓶子。
老骆目光落到瓶身,又霍地移到华特脸上,泪水已然盈眶。
“那是什么?”我连忙问。
“还会是什么?当然是酒咯,真正的酒,好酒。”
老骆颤抖的手伸向酒瓶。华特仍然撑着他的身体,一边打开瓶盖,将瓶口送到老人唇边。
又过了一周,玛莲娜仍然在厢房隐居。我心焦极了,只想见到她,不时思忖如何偷窥窗内的动静才不会被人撞见。幸好,我还有一点理智,没做出糊涂事。
每一夜,我都躺在角落的臭鞍褥里,重温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每句宝贵的话都不漏。我循者同样的轨迹折磨自己,先是迎向那难以置信的狂喜,旋即又跌落谷底。我明白她只能要求我离开厢房,即便如此,我仍然难受得紧,一想到便恼得翻来覆去,直闹到华特叫我安静,别吵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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