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琫同菊子睡东房,琦琦一人睡中间,姨独睡西边。
我同姨同菊子所给我的温柔印象作底稿,来描摹我倘若是能到了姨处,姨所能给我的惊诧与醉麻。
我烦恼起来了。
我说过,我凡事总不能发狂。喝恋爱的酒,尽量喝为是。
不敢喝别人所喝的量,则无从有别人那醉后的糊涂。清明于我能有什么用?不过使我勒死我自己的欲望于最好之机会内。
清明只给我向前观看的畏怯,向前探讨的追悔罢了。在这里,我又忘不了我已不是在青年队里驰骤的人物。
一
个在心中新起的煎熬着心的诱惑当前时,即急起直追,是一个男子所应做的事。我就没有因应做而能去做的事,只有不应当单想而仍不得不想的事。
……一个男子,在爱情的下面低首下心的作俘虏,是必得要在身上完成某一类事才准得数么?将感情,从一些通常接近动作中,用手,用眼,用言语与态度的温情,给慢慢注入对手的心中,比沉溺到一种情欲的表现里为如何?一个女人,在恋爱赋与的意义上,她将以何事为终结?同是女人,就中姨同菊子又有何种分别?
把对姨的心情全建筑在身体一方面,然而这方向我就无勇气认准。并且菊子所需要与姨两样?我也不敢信。
这全是一种大型家庭青年男女的游戏,同用筹码打扑克寻太子那么趣味来玩,也许姨把这恋爱当作如是观,菊子也并不两样。我这样找到我目下恋爱的主张,又象些微得了一些前进气力了。
在我心中任何一类神,总不能帮助我变更一下持平矛盾的习性。我所找到的结论,只是用“追悔”接续我的“欲望”,其中放下了成为“目的”的事实。想作这事,这事虽使我应得用上无限量过后的痛苦交换,然而当前的欢娱的分量也将给我永远的甜味,去作就有了。我却不。“知”与“行”的距离相差,在我真是不能以尺寸去量度。思想能把我灵魂拖拉到千军万马中驰骤,我却怕开眼见一枚小针刺进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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