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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及意识气温的波动,是否影响到自然科学的进展呢?比起社会和人文学科——更不要说意识思想及哲学本身——答案是其实少得太多了。自然科学对科学家所处时代的反映,只能在经验论者方法学的范围之内显示;而这项方法,则必然成为在认识论上属于不确定时代的标准法则。即可以通过实际验证,证实为“无误”的假说——或借用英国的哲学家波普尔(Karl Popper,1902)所说,或许多科学家也有自家版本的相同说法——可以经由实际验证,证实为“错误”的假说。于是便替科学“意识化”的走向,加上了某种限制。可是经济学则不然,虽然也受逻辑及一贯性条件的规范,却发展成某种形式的神学地位——在西方世界,可能更是一代显学。也许正因为经济学之为物,能够——并且一向如此——摆脱开这种假设验证的束缚,而物理却不能。因此,有关经济思想上的学派矛盾、风气改换,很容易便可以用来反映当代经验与思潮的演变。可是属于自然科学的天体宇宙学,却没有这种能耐。
不过,科学毕竟多少也能反映它的时代,虽然无可否认,某些重大的科学进展,其发生全然来自内部,与外界无关。因此无可避免,难怪理论学者眼见次原子家族中的粒子成员胡乱大爆炸之余,尤其在它们于50年代加速现身之后,不得不开始寻思一种简化之道。于是这个由质子、电子、中子,以及其他所有众“子”组成的假想新“终极”粒子,(在一开始)其性质之偶然之定,可以从它的命名看出:夸克(quark,1963)——原是取自乔伊斯的《芬尼根守灵夜》(Finnegan’sWake)。不久,夸克家族也被一分为3种(或4种)次族——并各有其“反夸克”(anti-quarks)成员——分别以“上”、“下”、“奇”、“魅”名之(编注:现今又发现了“底”、“顶”两种)。更有带领“风骚”(charm,注:夸克质性之一种)的一群夸克,每个成员有个别的“质色”(colour,注:夸克质性又一种)为特性。这些字眼,与它们平常的字义完全大异其趣。于是一如其他例子,科学家根据这个理论,成功地做出推测;同时使其中另一项事实隐而不彰,即以上任何一种夸克子的存在,在90年代都还未发现任何实据证明。这些新发展,到底简化了原有的原子迷宫,还是又为它加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复杂性?这个问题,得让有资格的物理学家判定。但是我们心中存疑的外行人欣羡之余,却不得不想起19世纪末期的前车之鉴。当时多少精力,都耗费在无望的追求之中,以保持科学界对“以太”(aether)的莫名信仰。直到普朗克和爱因斯坦的研究问世,才打破了这个科学神话,把它与“燃素”(phlogiston)一同放逐到“假理论”的博物馆中(见《帝国的年代》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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