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云隙间隐现,豹儿洞山墨色的森林间或传来鸟声,一种不知名的神农架夜鸟,它的啼声消逝,窗下的草虫依旧地叫起来。峡谷无风,窗右近旁的山坡从一个院落的墙角猛拉一道斜线上去,坡上生树,折扇形的树冠沉默在暑热中。
适才听高开选场长讲神农架植被分布,满脑子充塞着神农架森林,巴山冷杉、红桦、刺叶枥、高山杜鹃、箭竹、板栗、珙桐、华山松等,高场长离去后,阔叶与针叶仍在眼前混杂
拂摇。夜已深,我是坐在新华乡林场招待所207房窗前,静默的森林之夜,最能将细小的声音放大,忽听到一阵“啪啪啪”的响,像大型生物踩着枯叶发出的声音。起身向外探望,月已进入云层,浓墨般的夜,唯声音响得真切。
索性拉了窗帘入睡,然声音越响越近,是在拍打玻璃,我有些不能安心了,起身,开灯,拉开窗帘,欲将半开的窗玻璃拉严,忽地一只蝉飞了进来,绕着壁灯飞舞。原是一只蝉,为略生虚惊而惭愧,就执了一本书,准备给它一拍。且将拍下时,不由住手,这是一只长得非常精致的蝉,薄翼,偏草色,翼纹清晰,它朝着壁灯一次次起飞。我放下书,轻轻地捉住它的翼,蝉叫了几声,仿佛反抗。我伸左手拉开窗玻璃,将蝉放飞到黑暗中去。
返身躺到床上,竟不能眠,在神农架森林中的一路奔波,神经处于高度兴奋,经蝉的一番打搅,便有了久违的失眠状。蝉在窗外拍打玻璃,它似乎不甘离去。或在这样浓黑的夜里,它一定要扑向那盏光明的壁灯。我心里有些烦乱,蝉翼的拍打声愈来愈响,如在抖动一张四开的报纸。我再起来,拉开窗,蝉忽地飞进来,它绕着壁灯飞舞得更加猛,或直接撞在白石灰墙上。我有些怨恨了,然只是刹那间的事,它只是一只小虫嘛,一只在神农架寂寥的夜里来打搅我的小虫,却是一只纯净的小虫,一个小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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