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我到北京工艺美术研究所,去访问郎绍安同志,我的心情是兴奋的。
这几年来,我常常从报刊和画报上看到关于“面人郎”的报道,和他以及他的作品的照片。今年春天,我在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见到了他的老师赵阔明同志,我们谈话中提到这位名驰国外的“面人郎”,我总想能有机会见见才好,今天果然如愿以偿了。
我进到了他的阳光明朗的工作室,屋里暖烘烘地,已经生了炉子了。郎绍安同志迎上来亲切地和我握手——两道浓眉,一双深沉的眼睛,一脸的胡子茬儿,笑起来显得直爽,诚恳。
他殷勤地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们在他桌边坐了下来。桌上有几件他的作品,是《西游记》中的一段吧,有个手搭凉篷,腋下挟着金箍棒,拳着一条腿站在棉花做的云端里的孙悟空,还有其他的戏出;但是我们的谈话一开了头,他就一见如故地对我谈起他的童年,他谈的那样生动,那样亲切,把我的全部精神吸引住了,把我想问他的一切,都忘却了!
“我是前清宣统元年生的,属鸡,照推算该是一九○九年吧。我的祖先是吉林省珲春石山子的人,入关已有三百多年了。我们是满族镶红旗人,可是到了我的父亲的时候,家道就很困难了。我父亲做小买卖——卖豆腐浆,供不起我们弟兄四个读书,因此我虽从六岁起读书,到了十一岁那年就停了学,到天津去学石印的手艺去了……”
他点了一支烟,微微地笑了一笑,笑里含着阴郁,“您知道那时候当学徒,可不比现在,受的打骂可多了,我的第一个师傅还好,第二个师傅就厉害极啦!我们那时候学套色石印,印新疆图,一共有七色,套印错了,师傅一嘴巴就打过来。我们三个当徒弟的,都只有十二三岁吧,实在受不住了,商量好了,夜里跳墙走。先从院里扔出被窝去,然后人再一个一个地爬出来。三个孩子在天津举目无亲,怎么办呢,就把衣服什么的卖给打鼓的,凑了点钱买车票回北京。我们都是小孩,只打了半票,哪晓得火车到东便门,车底下钻上来一个人,也许是铁路上的人吧,可是旧社会的铁路上的坏人也不少呵!他看了我们的车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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