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访问西欧四国,首先在英国伦敦着陆。英伦是我旧游之邦,屈指算来,这是第四次,和初次相隔恰好50年。1936年9月开始我在英国的留学生活,为期两年。1962年4月应家兄之约为政协《文史资料》写《留英记》,在《选集》发表。
1938年离英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经过了8年在后方的抗战生活,于1946年11月,我应邀去英讲学,为期一个季度,翌年3月返国。访英期间,为《大公报》写访英通讯,后以“重访英伦”为题出版。重访之时,英国战争的疮痍未复,人心思变,工党应运执政。其奋发图强之志,令人侧目。而我国抗日胜利后,在朝者却转矛反共,发生内战。对比之下,感慨无穷。
又隔了多事的35年,1981年12月,全国进入振兴之际,我应英国皇家人类学会之约,赴英接受赫胥黎奖章,逗留旬日,归来在民盟1982年1月召开的一次会议上,谈论了我这次访英的感想,整理成文以《英伦杂感》发表。离这次访问又是5年了。
英国在这50年里发生的变化是极为深刻的,但在外表上却还是极力保存传统风格。方场圆市,大街小巷,大多还是本来面目,纪念民族英雄纳尔逊的华表,丝毫无损地依然耸立在有四个铁狮围护的屈拉法尔加广场中央。国会大厦的墙面虽已清洗去污,塔顶的“大本”依然按时发出沉着悠扬的钟声。甚至我走进母校LSE的校门时,门右那个当我在学时常去用餐的小店,门面如旧,令人惊喜。这次访问住海德公园旅馆,室内摆饰保存了维多利亚的风采,那张高及我半身的卧床,难为了我这加重级的躯体。这一切很易使人得到错觉,今日的英伦还是昔日的英伦;说这是错觉,乃是英国实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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