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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对圣主低声下四的恳请似乎并不买账,斜睨了他一眼,不悦道,“凌圣主,难道你以为我没尽全力吗?”
凌非狂忙道,“凌某绝无此意。还希望封老再给想想办法。她的伤,这么重吗?”
老者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有那么重吗?你咬舌自尽一个试试?”
呃?凌非狂面色一僵。
“有咬舌自尽想法的人,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否则是下不去那个手的。好在她不是习武之人,力道不够,也不得法,没咬到舌动脉,止血还算及时。才算捡回了一条命,不然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现在虽然伤不致命,不过舌头伤的也不轻啊。”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不过还算是给圣主解释了一下。“还有断了的腕骨虽然已经接好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侥幸度过了鬼门关,手也不能乱动,得好好保养着,否则骨头可能会长不好。”
“只要人能活过来就好。”凌非狂不在意道。
“也是,圣主要的不过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至于是不是伤残当然不重要。”老者讽刺道。
老者的话很不好听,不过凌非狂并没和老者计较。本就是如此,在血宗的人活过一百天的本就很少,伤残算得了什么,本来最终都是要处死的,只是她死的不是时候,凌非狂才这么焦躁罢了。
“手腕的伤?不是咬舌自尽吗?”楚枫却凝眉道。
“腕骨生生被捏断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一个弱女子,你们用得着这么残忍吗?若不是她自尽,还不一定会遭到什么样的摧残。大好的年华谁愿意赴死,不就是看透了吗?进了一个死局,与其受尽虐待而死,还不如自己死呢!”封老又叹息一声。言语中似乎还有着掩藏的怒意。
虽然这事在宗内常发生,早已习以为常,可他是医者,医者仁心,每每见了,总是难免忧心叹息。
年轻公子闻言也是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愕之意。
楚枫额角抽动了几下。扭头看到一旁的秦嵱,“你做的是不是?”他的声音又冷又沉。
“我做的又怎么样?”秦嵱不屑道。
楚枫一眯眼,眸光冷冽的紧盯着他。
圣主也十分不悦,以为她只是自尽,想不到还受刑了,这秦嵱太不听话了,让他不要审讯,他还审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可是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
“封老,既然这伤并不致命,又何以说她活不下去呢?”圣主疑问道。
这么些年,圣主从封老口中总共听到过三次这样的话,第二天被说暂时还有气息的人就一命呜呼了。想到鱼蝶儿马上就可能死了,他是真的快要急死了。只希望封老是没使出看家本领,只希望他还有办法。所以对他甚是恳求,可是现在老者却说她的伤不致命?凌非狂都觉得有点糊涂了。
“因为令我束手无策的并不是她的伤,而是她的毒。”
“毒?”圣主一脸茫然,“什么毒?”
“她体内有一种很厉害的毒,现在发作了,就算不死,估计也是疯癫。”老者道。
“什么,疯癫?”转而看向秦嵱,大喝道,“你给她下什么毒了?解药拿出来!”
“圣主,属下没有啊,没有给她下毒。”秦嵱急道。
老者摆摆手,“是以前就中得毒,我曾对楚阁主说起过。”
“枫儿,你知道她中了毒?”凌非狂看向楚枫。
楚枫微微垂首,“是,属下还没来得及向圣主提起此事。”
凌非狂微微皱眉,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向老者继续恳求道,“封老,还请想想办法,如果能救她,凌某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不过要头脑清醒的,疯子对我来说可没有用。”
“如果能救我自然会救。可是这种毒太怪了,我是真的没有解药。”老者也是颇为无奈。
医者本就是救死扶伤,他确实是想要救的,若是不想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
鱼蝶儿舌头的伤,来的早的大夫已经给她做了止血,腕骨也接了。只是做完这些以后,别的他们就没办法了。老者来时,外伤都已处理完毕,他便给上了些助恢复生长愈合的药,然后把腕骨检查了一下,看接的还不错,也给上了些好药,包扎了一下。总共也就一刻钟的事儿。
如果只是这些,倒没有大碍,这伤即使是有什么并发症,后遗症的,老者自信都能降得住。
可是坏就坏在,他一试脉搏,却发现跟先前在秦嵱那里把脉时大相径庭。那时候发现她体内有毒,但是却呈平稳状,并未对五脏六腑攻击。像是被什么压制了。可是现在毒素却在向四处蔓延,就像失去了压制,要毒发了。
她人在昏迷之中,毒素可不管你是醒着是昏迷着,也许在昏睡中就已毒发身亡。若说只是阻止毒素向五脏侵袭,他还是有几种办法可尝试的。可是却阻止不了向大脑神经侵袭的毒素。就算治活过来,也是个疯子。
他动用了几种妙药,先是压制了向五脏六腑蔓延的毒素,尽量保住命再说,只是那些药物调配起来麻烦,所以才耽搁了这么许久。
“封老,就算凌某请求你,你救救她,再试试。”圣主不死心的依然恳求着。
“该做的,该试的,我都已经做了,试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别的恕我无能为力。”老者应是都收拾好了,瓶瓶罐罐的也都装好了,盖上了药箱,提起来便欲离去。
见他要走,圣主急了,横跨一步拦在老者面前,“封老,你再想想办法,只要你救活她,咱们之间就算两清,怎么样?”
“你说什么?”老者此时方正正经经的抬眼看向凌非狂,脸上狐疑不定。
“你救她,只要她安然无恙,我放你离开血宗。”凌非狂再次说道。
老者不信道,“此话当真?”
圣主神情虽是不甘愿,却还是豁出去一般,郑重应承道,“君子一言。”
老者冷哼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凌非狂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尴尬,讪讪道,“封老尽管放心,咱们共处也有十年了,我凌某待你不薄吧?你为我血宗也贡献了许多,即便咱们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是敌人吧?凌某既然允了你此事,就一定会兑现的。况且若封老不愿留,凌某其实也留不住你,不是吗?”
老者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虽然他一介医者,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若他想离开,也无人拦得住,只要他使出看家本领,全宗的人都给他毒倒,又有何难?
只是为了诚信,他才没那么做。十年了,为了兑现诺言在此地呆了十年。也够了。既然有此契机可以离开,他又何乐而不不为呢?
这个交易很值得,不管成功与否,都值得一试。
她身上的毒是厉害,目前来看他确实是没法解。不过也因为他没有竭力去研究,在血宗呆久了,人也麻木了许多,见惯了生死,人命便如草芥。能救的他都会尽力去救,可是救不了他也不会强求。
反正血宗每天都在死人,他一己之力又能救几个呢?再说迟早是个死,救回来也许还会面对酷刑拷问,更受罪了。只是凌非狂对此人的重视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竟然为了救她,愿意放自己离开?还真是意外的收获。为了自己的自由,老者倒是激发了想挑战的念头。
他想好好的研究一下,或许真的有办法呢?反正试试也不吃亏。
“好,那我就再试一试,不过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救活。”
“有劳封老。”凌非狂拱手道。
“我需要取些血回去研究,看能不能找到相制相克的药物来驱毒。”老者说着,重新打开药箱,取出器具,从鱼蝶儿手上取了些鲜血。才告辞离去。
年轻公子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就像这些事与自己毫不相关一样,可是眼睛却紧紧看着床上的人,一刻也没移开。心也纠作一团。
楚枫默默地站在圣主身侧,清冷的黑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是心里却极其复杂。看着她惨白的毫无表情的脸,他心内异常艰涩。是他亲手将她捉来,然后陷入这个地步,可是为什么竟会这么难受。
圣主目送老者离去,眼中情绪甚是复杂,他不知道是封老故意藏着掖着,以此要挟。还是真的治不好。不管怎么样,期待能有好消息吧。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凌非狂走向秦嵱,冷声道,“秦嵱,你可知错。”
“圣主,属下不知何错之有?”秦嵱明知故问。他说的轻松,可是心里也紧张不已。本来看圣主来了以后并没有多么关注鱼蝶儿,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女子根本没有多么重要,一个普通的人票而已,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当圣主以放封老离开而做筹码,迫使封老全力以赴的救人。他不得不相信,这人不但重要,而且重要到了极点。也或许跟圣主所讲的故事,所讲的那批重宝有关联也说不准。否则圣主怎么会拿她的命来换封老的离去呢?
这女子他不知道底细,可是封老,他太知道了。封老的重要,封老的医术,都是一等一的。
此时,秦嵱是真的不敢承认了。下意识的就想撇干净。
圣主冷笑了一声,直直看向秦嵱,“何错之有?秦嵱!你好胆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