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那个印第安女人,而在那数以百计的村庄里,人人都把我当作一个老相识或者老相识的儿子。我也只能是这样的人,因为从来就没有陌生人来过喀斯特。像奥德赛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一样,那么后来在寻找他的过程中,我,他的儿子,也有一次醉醺醺地躺在地上了。在我们家乡,人们最多不过是喝喝果子酒,而且仅仅是为了解渴。我向来就远离那些酗酒的同学,也不是打那次一起去维也纳旅行之后才这样。当时,他们中有一个在呻吟和窒息中从青年旅馆的架子床上喷射出一股强大而酸臭的洪流,迎头浇在我身上。光是那酒精味、那奇怪的咕嘟声,首先是酗酒者那一瞬间洋相百出的举止就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了。要说喝酒,我向来不过呷一口而已。可是在喀斯特,在野外,在阳光下,在充满芬芳的和风里,酒对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开始——那个生动的词汇又是什么呢?——对上口味了。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每喝一口都把酒杯放下,而且常常在喝第一口时,他既感觉到与现实存在的亲密联系,又感觉到了平等,就像在两个终于同等晃动着的秤盘上一样。随之,我看得更确切了,梦得敏锐了,认清了各种各样的联系,拥有了一个个按照层次划分得清清楚楚的空间间隔,它们以顺时针方向给我描绘了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我根本不用自己随之旋转。简直不可思议,人们怎么会把“葡萄酒”诽谤成“酒精”呢。
当我独自饮酒时,感觉就是这样。可是大家凑在一起——同伴们真的都去投奔忒勒马科斯——时,我时常就失去了对度的意识。我虽然不酗酒,也不像别人那样常常一口气干光,可是我把酒喝进去,却尝不出它的味道来,尤其想成为那个最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一天夜晚,鸡已经打鸣了,同伴们个个都喝得不省人事,我一站起来,发现我生来第一次醉酒了。刚走出几步,我就栽倒了。我面朝下趴在草丛里,连一根指头再也无法动起来了。我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与大地如此地亲近。我闻着大地,感到大地就挨着脸颊,听到地下河在深处汹涌澎湃,并且暗暗地笑起来,仿佛我完成了什么事情似的。当人们后来拽着胳膊拖着腿把我弄到屋里时,我也能够把我的成就说出一二来:一辈子都想要独立自主的我终于表现得像我现在这样无依无靠。这个人终于可以服服帖帖地让人帮助了,他曾经暗地里经常如此气急败坏,因此谁也不会赶去帮他的忙——一种解脱。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