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知道格林相当早,但真正开始读格林则相当晚,差了将近十年时光,看起来阅读一事也和生命中美好事物的光临一样,光是知道有时还嫌不够,还得仰赖一点点机缘。
结束这段知而未读踌躇时日的关键,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那是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我读到他一份访问文字(只要有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个名字安于其上的任何文字,我从不会放它从我眼前没事走过去,多年以来,这已从习惯内化成某种本能了),被问到当代小说家他喜欢哪个时,马尔克斯的回答正是:“威廉·福克纳和格雷厄姆·格林。”
三十岁才开始的格林,当然,还有福克纳。
我很喜欢牢牢记住并跟人家讲这个阅读格林的简单经过,一方面是因为这确实是一趟不虚此行的美好旅程开始,往后十几年断续读下来,我对格林的小说从未失望过;另一方面是,由此格林又变成我“阅读隔岛跃进”的另一个新跳板,由他的小说由他的话语再次连缀到其他人其他书,比方说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当然,这书谁年轻时都念过,但因为格林它成了一部非得重来不可的新书了,这类的事在阅读时常有),比方说康拉德,或甚至写《来自寒地的间谍》、《镜子战争》的勒卡雷,勒卡雷是那种你傻傻遵循正统小说线索较容易错过的好小说家。如此,新的书新的人又会再牵扯出更多的人来,没完没了,这个宛如核分裂连锁反应的阅读经验,惟一的缺点是让你忽然贪生怕死起来,会不断跑出你坚持非读完才肯慷慨赴死的又一本书来。
“下一本书在哪里?下一本书就藏在你此时此刻正读着的这本书里面。”——我以为这符合了相当一部分的阅读真相。这本书和那本书之间,也许时间空间相去甚远,隔了几万里大洋或甚至更远更无以跨越的千年时光,但正如大导演费里尼讲的,它们仍可能做着相同的梦,担忧害怕相同的事物;或如阿根廷的盲诗人博尔赫斯所讲的,对相同的困惑一样发出询问。作为一个读者,你安静下来细细聆听,会听到书和书的以声相求,似在召唤同类,你不小心逮到其中一个,便可以像个聪明狡狯的猎人,你好整以暇,知道其他仍躲藏的如今只是假以时日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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