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必须写这篇《问题的核心》的文字之前,我才刚念完我最喜爱的旧俄小说家契诃夫的《萨哈林旅行记》,萨哈林就是我们惯说的库页岛,和日本北海道只有窄窄的海峡相隔,我个人便曾于某个夏日站在北海道的利尻岛(产最好昆布和云丹之地)咫尺天涯地看过它。十九世纪前,这里是俄国流放重刑犯的酷冷隔绝之地,契诃夫到达岛上之后,如此描绘了他所看到的屋子:“从陈设来看,这不是住宅,不是卧房,而像单人囚室。有女人和孩子的人家,不管陈设如何简陋,还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像个农民家庭。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家庭,也还是令人觉得缺少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古圣像,没有祖传的家具,缺少老辈的治家传统。没有供奉圣像的角落,即使有,也十分可怜,黯淡无光,没有神灯,没有装饰品。总之,没有传统的习俗。陈设简陋,能对付则对付,好像不是住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客栈,或者像刚刚搬来,还没有布置就绪。没有猫,冬季的夜晚听不到蟋蟀的叫声……而主要的是,没有祖国。”
(冬天夜里的蟋蟀叫声?好奇怪,跟我们台湾乡下好像不大一样。)
这是一幅人连根拔起、和寻常生活几近完全断了联系的图像。有着我以为人类小说历史上最干净最清澈眼睛的契诃夫,毫不费劲就抓到萨哈林那种独特的荒芜,直指人心深处的完全绝望荒芜。这里,圣像和祖国,并不是抽象的宗教和国族意识,而是跟家具、无用装饰品、猫和蟋蟀声音平等并列,只是细碎的具体生活物品,某地的人活着,就必定会摆设出来的东西,如同矿工或男性单身宿舍墙上的月历裸女图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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