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大型工业区的快速兴起还有一二十年,但是为了一窥“两个英格兰”,我们不妨对这一时期的伦敦做一个特写。富人和小康人家正在快速地从这座城市的老区向西迁移,或者面朝新开发的花园广场建造房子。然而在1801年的大约九十万人口中,这一阶层只是一小部分。其他人的住宅,我们可以根据经济水平依次排列如下:在大街、在小街、在庭院、在小巷、在院子、在过道。
从小说、日记、书信中,人们对上层阶级的家庭生活以及具有同样社会等级的人的乡村生活已经十分了解,通常形成了我们心目中的“乔治时代的英格兰”的图景。然而,如果不展现穷人生活的阴暗画面,我们就不能理解下一个世纪的社会历史和政治历史。还必须记住,我们今天所称的“白领阶层”,如小职员等,其工资通常低于熟练的工匠。
在伦敦的劳工阶级中,整个家庭通常住一间屋。最穷的住在地下室的黑窟窿里;稍好一点的住阁楼;更好一点的拥有第一层或第二层的房屋。最穷的人的境况非常糟糕,几乎难以形容。而对于拥有单间的家庭来说,数个成员,有时多达八个或更多,要睡在一张床上。床单,如果有的话,一年只洗两三次。害虫滋生的毯子从未洗过。窗户通常不能打开,由于群居者不洗漱,加上烧饭炒菜,屋里空气污浊,而且充满着来自楼梯间底层的厕所的恶臭。即使那些居住在较好楼层的人,也要忍受楼上楼下的邻居租户。对于从事“体面行业”的工匠,标准的住房是一个单间,他既在其中频繁地开展业务,也在其中过家庭生活。
没有便宜的交通工具,因此作为工人不得不住在工厂附近,一般非常拥挤。尽管我们可以从上述条件中逐步上溯到过得更舒适的人,我们也必须下落到占人口大部分的更低生活水平的人,他们寄身于租金最便宜的、由悍妇看守的破屋漏宅。其中一个就是法雷尔夫人,她于1765年去世时被发现有六千英镑的积蓄,而这都是通过出租两便士的廉租屋得来的。在这些还不算最差的避难所里,居住着大量的流动人口,不时可以发现冻馁而死的尸体。毫不奇怪,在这种条件下,工人阶级很大程度上屈服于杜松子酒的普遍祸害,作为无法忍受生存现状的唯一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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