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末,我过了两天最悠闲却也最忙碌的生活。整整两天,什么事也没做,顶多就只跟人家说说话,怎么不悠闲?然而什么事都没做,两天下来却觉得比平常都累,完全没有休息轻松的感觉。
你去参加初中音乐班的考试,我的生活就只剩下开车送你到考场,妈妈陪你进去我就负责去停车,停好车后进场等你,考完了,载你离开去吃饭或回家,准备下一个考试科目。如是反复。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告诉自己,你一切正常,以平常心应对考试,好得很。可是,偏偏我就是没办法正常地过这两天日子。拿起书来,看了两行字,眼睛就花掉了,不晓得到底看了什么。两天内能碰到的人,几乎都是其他考生的家长,聊来聊去也离不开音乐教育与考试的话题。
坐在车上,等你考完副修科目要出来时,我强迫自己弄清楚,干吗这样心神不宁无事忙?不可能是担心你考不好,我很信任你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论得到什么样的成绩我都不会在意。过去我自己考试,高中联考、大学联考、研究所考试,从来没担心紧张过,更没道理替你担心。
那是为什么?闭着眼睛,听着雨滴落在车顶、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我突然懂了。让我不安的,不是考试本身,这场考试只是个开端,或说象征性的开端,提醒了我,未来会有很多很多场合,而且是愈来愈多场合,你得自己面对考验,我和妈妈帮不上忙了。过去,我们能照顾你、帮着你;可是未来,我们的帮忙将不再是帮忙,会变成干扰,我们必须将手一点一点从你身上拿开。
帮不上忙,对我们来说,非但不是省事,还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我们绝对不可能不关心,不可能不继续仔细地观察你的反应与处理,不可能没有我们的想法,然而我们不再能自然地将你的事接过来承担,甚至不能随时给你介入我们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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