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不能给自己描述出过去三千年的历史,那么,他就仍旧生活在愚昧之中,没有体验,浑浑噩噩,一天天打发着日子。
——歌德
浪漫主义艺术家认为,伟大的艺术是一种英雄主义,一种突破,一种超越。在他们之后,现代主义杰出作家对杰作提出的要求是,每一部杰作都必须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极限的,预言式的,或两者兼而有之。瓦尔特·本雅明(论述普鲁斯特时)说:“所有伟大的文学作品均确立一种文类,要不就是终止一种文类。”这是典型的现代主义判断。不管它们前面有多少好的先例,真正伟大的作品似乎均须与一种旧秩序决裂,它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破坏性极大的(如果也是有益的)举动。这样的作品拓宽了艺术的疆界,但与此同时,也以崭新的、自觉的标准使得艺术行当变得复杂化并加重了它的负担。它们既激发想象,又使想象陷于瘫痪。
最近,对真正的杰作的胃口已变得小了一些。因此,汉斯尤尔根·西贝尔贝格(Hans-Jürgen Syberberg)的《希特勒:一部德国电影》(Hitler,a Film from Germany)不仅因为其取得的突出成就而令人大吃一惊,而且也令人感到窘迫,仿佛人口零增长时代出生的一个不受欢迎的婴儿一样。以浪漫主义者树立起的艺术的宏伟目标(作为智慧/作为拯救/作为文化颠覆或者文化革命)作为衡量其成就标准的现代主义已经被其自身的一个大胆的版本所代替;这一版本使现代主义趣味得以以一种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规模传播出去。撇开其英雄形象,撇开其自称为一种敌对的感受力,现代主义已被证明与高级消费社会的精粹极其和谐。现在,艺术是名目繁多的满足的别名,代表着无限制的剧增和贬值,代表着满足本身。在一个充斥着阿谀奉承的地方,做成一部杰作似乎是一种倒退的举动,一种天真的成功。杰作总是难以令人置信(就和有人为之辩护的妄自尊大一样),现在,杰作真是凤毛麟角了。杰作倡导巨大的、严肃的、具有约束性的种种满足。它坚持认为,艺术必须是真实的,而非仅仅有趣;艺术是一种必需,而非仅仅是一种实验。杰作使别的作品相形见绌,它向当代趣味那种轻率的折中主义提出挑战,它将赞赏者抛入一种危机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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