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和孩子们一起跳舞,年轻男孩和他们的姐妹一起跳,会对任何表达快乐的肢体语言(除非由上帝的手亲自指挥)皱眉的虔诚的女人们用脚打着节拍。有人(都说是新郎的父亲)把能装满一品脱大罐的甘蔗酒倒进了混合甜酒中,于是那些没有偷偷溜出后门去来一杯的男人,那些从来不让任何酒精度高于泻药的饮料进入她们血液的女人,全都有了醉意。一个小男孩站在维克多牌留声机旁转动着摇把,听着勃特·威廉姆斯的《给我留一点威士忌》的歌声,脸上绽放出微笑。
连海伦娜·赖特都在甘蔗酒里陶醉了。她一边摆手打发掉对把饮料溅上她的小地毯的抱歉,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开,根本没注意倒在她的红色丝绒沙发扶手上的巧克力蛋糕。她用胸针别在左胸前的玫瑰花已经松开,头朝下挂在那里。当她丈夫提醒她注意几个把她的窗帘缠到身上的孩子时,她也只是笑着说:“噢,随他们去吧。”她不只是有点醉了,在几个星期的忙碌后也确实是疲倦了。她的独生女儿的婚礼——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一切存在、思想和行为的顶点——引出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拥有的精力和体力。她的房子需要彻底打扫,鸡需要拔毛,还得做蛋糕和馅饼。一连几个星期,她、她的朋友们和她的女儿一直忙着缝纫。现在她们准备的一切都用上了,只消用一点甘蔗酒,那一身紧绷的疲惫就会啪地崩断,早晨刚挂好的白窗帘也无所谓了。等这一天过去,她会有整整下半辈子的时间在这房子里忙来忙去,把弄坏的东西修整好。
在教堂里举行一个地道的婚礼,之后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酒会,这在“底部”居民的生活中是很少见的。花销大是一个原因,一般来说,大多数不讲究的新婚夫妇只是去一趟县政府,讲究的也只是请牧师来家里讲上几句。剩下的人觉得“住到一起”就算完事了。这种婚礼无须发请柬。形式毫无必要。客人们想来就来,有礼物就带,没有就不带。除了在山谷里大户人家帮过工的,这里的大部分人从没参加过大型婚礼,在他们的想象中,这种仪式和葬礼差不多,只是不必在结束后步行很久到郊外的比奇纳特公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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