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的一天,还在美国,最为薄情只认潮流的电视,突然念旧地播放起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钢琴演奏家霍洛维茨(Vladimir Horowitz)的一场演出。
一直等到九十多岁高龄,霍洛维茨才在戈尔巴乔夫的邀请下,得以返回生养他的俄罗斯,而且只演奏了一场,不知这是他个人的决定还是当局的决定。
电视回放的正是那一场音乐会的实况。
我无法表述倾听那场音乐会的感受,只觉得在那唯一一场游子还乡的悲情演出中,不论演奏者或听众,感受的不仅是钢琴演奏艺术,还共同演出了那场戏剧人生的最后一幕。多少场景、细节、伏笔、人物、矛盾、冲突……人生所有的不得已,都在那唯一一场演出中,在每一个音符的跳跃中一一交割。
霍洛维茨的音乐,不可颠覆地从渺远的高处,悲悯地俯视着将他长久拒绝于国门之外的、生养他的俄罗斯,俯视着泪流满面、百感交集的听众。
尽管没有足够的音乐修养,可我听懂了在那音乐面前,伟大的(也许卑琐的)往事何等渺小,包括他自己那顶其大无比的帽子——“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钢琴演奏家”。
常常自相矛盾,比如已然老奸巨猾到不再相信永恒的我,一旦他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只好极其不甘地暂时放下对永恒信誓旦旦的仇恨,至少在那一刻,觉得还有一种东西可以叫做永恒,那就是霍洛维茨。好像一旦帕瓦罗蒂唱起来的时候,还会觉得他的声音,是为着表述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而生。如此华丽,如此多情,如此灿烂,如此转瞬即逝一去不再复返!
我盲目地深爱已然故去的霍洛维茨,或不如说是被他的音乐所爱。对于一生充满失败、常常遭遇盘剥的我(这与经典著作《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无关也与他人无关。不是说:有不花钱的奶牛为什么还要买牛奶呢?),我理解为上帝是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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