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稳妥起见,近日黑杆子与小六共同率领民工做活。这样小六身旁就有了一个背枪的黑汉。有一次小眉从家里带来一个烧得黑乎乎的地蛋给小六,被黑杆子从中截了,掰开看了看热气腾腾的瓤儿,又嗅了嗅,才还给小六。小六一个人去树下解溲,如果久了,黑杆子也要跟去。只有猎物在远处鸣叫时,他才离开一会儿。有一天他手里提个野鸡从树棵间探出头来,一眼望见小六直盯着前面几尺远的小眉,就急急呼喊:“文太!文太!”文太闻声赶来,黑杆子用枪指指小眉,又指指小六。文太走到小六跟前,端量着他说:“工人阶级能这样吗?”小六哼一声:“我不过看看。”“工人阶级能看看吗?”黑杆子在一旁附和文太:“幸亏丁场长不知道。”文太商量说:“好不好写个检查什么的?”小六大嚷:“我没有钢笔水。”文太笑了:“那你买一片化制墨水的颜色干什么了?去年一片,今年又一片,对吧?”小六不语,黄黄的小脸渐渐转青。文太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咕哝:“还是丁场长说得好——吴三桂勾引来清兵,留下千古骂名啊!”小六像肚子疼一样蹲下去。黑杆子说:“你这样就像个兔子,不够我半枪打的——嗵!”小六伸手去拔草,汗珠从额上流下来。一会儿军彭走近了,说:“小六同志,我对你有看法的。”小六瞥瞥黑杆子,军彭就请他走开了。军彭说:“你说自己是作业组长,经了解是夸大其词。”小六激动地跳起来,喊:“我!”军彭说:“是你。”两人再不说话,互相注视了三分多钟。后来小六把手伸到了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片——这是总场场长申宝雄写给他的一封信,他已经保存两年多了。宝物的嗅觉太灵敏,在这片林子里几乎无秘密可言,所以他只能将其带在身上。他牢记这是申宝雄的真迹,睡觉时也放在内衣小口袋里。信上有一处曾提到他为组长,但那两个字恰巧被折叠得模糊不清了。小六指点着纸片让军彭看,军彭耐着性子读了几遍,最后认为总场场长申宝雄十分器重小六。但“组长”二字无论如何是看不清的,也就无从判断那个最主要的问题。小六急得抓耳挠腮,把信对在阳光上,结果还是辨认不出。军彭在树隙间踱了一会儿步,转过身来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信件?”小六沉默着,说:“本来我不愿提起。不过这事情已经暴露了——他们(我不点名字)不知如何使用了特务手段,也许总场秘书部门及关键方面藏有坏人,他们反正搞到了我写给总场的信,老丁鹦鹉学舌,将阴谋变成了阳谋,当着文太、黑杆子和宝物的面读了我的信,意在挑拨。你看的申场长的信,这是场长亲笔回信。这信是历史见证,十分宝贵。我之所以给你看,是为了证明到底谁是这片林子的领导,为了真理。”军彭点点头,但说话时声音微弱:“可以的。不过,然而,虽然是这样,但是那两个字是看不清的。”小六失望地看着在远处做活的小眉,长叹一声:“我总以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谁知……”军彭握住了他的手,耸动了几下:“必要时需要外调的。我基本上是信任你的。余下的事就让实践来做个证吧,你知道一切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实践得来的。这就是哲学。”小六牙齿磕碰着:“我听懂了,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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