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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寻尺与贺知洲一路出城,路上闲谈许多,大多所言尽是当时少年轻狂,行事荒唐无阻,又言他人长短,如是令年岁倒转回多年前,可唯独不曾提及如今。
但记性总一如秋叶,纵使记性再好,十余年且不算短暂,哪怕是再聪慧,前尘旧事总有几处蒙尘地,上好生宣绘就图卷也往往难免有剥落凋零时节,更何况万般念头旧忆,总要在风刀霜剑过后挤兑得无处可去,故而还未出城百里,两人言语就是稀疏下来,全然不复起初那等热络。即使是故人久别未逢,所能言说的种种,亦算不得许多,何况一位乃是大元边关里顶顶穷困潦倒的散淡人,一位乃是洙桑道道主最为亲近的近侍,眼下既入军中,权势比起往日尚要显赫三分,又如何能似往日街头巷尾游手好闲的年纪一般无所不言。
“话说回来,其实当年洙桑道中人遣你来大元做一枚死棋,我当真不晓得是何缘由,本来论性情本事,也合该是我来最为适宜,墙头草随风倒,八面玲珑鬼心思甚多,不????????????????知为何就偏遣你这等性子很是老实的人前来大元边关,安安稳稳当一枚多年无动静的死棋,着实不解。”
贺知洲一路上总想将这话语说得轻佻些,最好莫过于无意当中提及一句,并不愿深问,可一路横竖是不曾找寻到适宜时机张口,而今却是蹙眉又蹙眉,不得已将我此话道来,听来很是干枯无趣。
然而骑驴的王寻尺并没犹豫,转头瞥过贺知洲两眼,淡然摆摆手,“先说些旁的,你我做过多年兄弟,我知你家世底细,你却未必记得请我家世如何,兴许是因自幼孤身,口风甚紧故而抵死不肯透露,或是你贺知洲当年酒量忒差,甭管饮过几次酒,总是要老子拾掇残局,从来没醉到那等丢盔卸甲的境地,因此迟迟也没能交代。当年我离洙桑道前来大元时,你贺知洲可是险些擅闯洙桑道道主府,偏要留我,那时不能说,这时却可以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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