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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云昨夜雪,且催残,稻草皆枯,放眼去,琼玉揉碎,扰得天地白。
许是上宫客,自三天,纷纷来下,巡梭间,延了福寿,赠了资财。”
台上的人儿粉饰着真面貌,婀娜地身资款款踱步,一板一眼皆有其章法而不失美感。
那角念罢这段开场白,便起了动作,一颦一笑间仿佛这冬雪都失了颜色,有股子说不出的媚意。
这一身单薄的靛蓝衣裳上綴着些珠子,倒也算得上一身讲究的戏服。这些穷苦的村镇汉子又如何见得这般美的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些——连自家的婆娘一脸怒意地盯将着都感觉不到咯。
“好!!!”
村人们自然不作其余反应,只待得这两句唱罢,将蒲扇大小,冻得皲裂的指掌拍了起来,发出爽朗的呼喝声。
这村子僻远,加上今年光景并不好,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能见着这么些人气了。
那旦角又卷袖唱道——
“昨夜好大一场雪,竟带走我那可怜的老父,只留我孤苦一人,真可谓是人如稻草,命似薄宣,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旦角的唱腔我见怜犹,显得悲戚婉转,一举一动之间楚楚动人,惹得这偏僻村子里有些好色的浪荡汉子恨不得冲上台去,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我道这苍天实不公,还有这世道更无门。人贱如草又没根蒂,如何死后再发生?”
正唱着这词儿,那旦角陡然抽泣起来,将四座的心弦勾着,撩拨着,仿若使得诸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口大石。
自然他们也自折子里头听过诸多卖身葬父的戏码,显得有些烂俗了,然而正巧是在中天这般的年光里头,即便仙唐再是清明,又有何事不能出现呢?
更有甚者,想起自家没能熬过初雪的老父老母,眼泪便也静默地流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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