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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夫人道:“我们怎么会忘记呢?记得那一年我们一起去赴沐师哥的‘沙鹤饮’,大家去河里捉螺蛳,忘归知道你最喜欢吃螺蛳,捉的最为起劲,天都黑了,还不愿意回来,恨不得将河里的螺蛳捉个干净。最后啊,还是沐师哥答应明天一早陪他再去河里捉,忘归这才悻悻作罢。”
蹉跎客幽幽地道:“陈年烂谷子的事,提他又作甚?”
钟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珂君,都过去这些年了,你……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蹉跎客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我也想放过我自己,可是……我放不过啊……”语声艰涩,暗夜中听来,话语间流露出无尽的幽怨和感伤,令人不忍卒听。白衣雪心想,隔了这些年,袁师母对师父的怨恨丝毫没有减少,当年师父定然将她伤得极深。
钟夫人道:“珂君,你放不过的其实并不是你自己,而是……而是忘归……”
蹉跎客听了身子猛地一颤,抬首瞧着挂在碧空的那轮新月,呆呆地出神。
钟夫人又道:“这些年我们见到忘归,虽是从未提及过你,但忘归每回都要问起我们,在江南有没有打探到你的讯息,大有向你忏罪悔非之意。”
蹉跎客怒道:“谁稀罕了?假仁假义!他可知我们娘俩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钟夫人道:“是。你们娘俩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当年你离开雪山之时,已经身怀六甲,这些年个中的诸多艰辛,非常人所能体会。”蹉跎客默然不语。
白衣雪心下好奇:“听钟夫人说话的口气,难道袁浅儿并非袁师母改嫁之后所生,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亲生骨肉?也不知道师父对此知不知情?果真如此的话,他倘若得知自己在世上,还有这么一位漂亮可爱的女儿,定然欢喜得紧。啊,是了,袁姑娘的眉眼,与师父确是有些相似。”耳边只听见钟夫人又道:“珂君,你原谅也罢,不原谅也罢,如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要替浅儿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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