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伯尔尼州
当然,佐伊并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只知道这一路道路十分曲折,而且他们在往海拔高的地方走。之所以知道道路曲折,是因为车子在不断地剧烈转弯,之所以知道他们在爬坡,是因为她时不时地感觉到耳朵有鼓胀感。除了这些感受之外,更糟的是之前被打了一拳的腹部一直在疼,疼得她想吐。幸好在马丁的晚会上她紧张得什么东西都没吃,要不然她可能早就吐在胶带纸上,然后在马丁的保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点地呛死。
令她不舒服的地方还有温度。气温似乎每隔一分钟就直线下降几度。一开始,这种寒冷还可以忍受。但是现在,即使周身裹着厚重的毛毯,她还是冻得骨头疼。这种寒冷之下,她已经不是微微地颤抖了,她在痛苦地挣扎。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开始玩思维游戏。她帮日报“写”了一篇报道;把《傲慢与偏见》里面最爱的章节重新“读”了一遍;又再次“回到”达沃斯望景台酒店的吧台里,乔纳斯·布鲁纳过来问她是否愿意和兰德斯曼先生喝上一杯。但是这一次,她礼貌地回绝了布鲁纳,继续和那位非洲财长聊天,她觉得那是她一生之中有过的最有意思的谈话。这个版本的佐伊·瑞德从未见过马丁·兰德斯曼,从未采访过他,从未和他上过床,也从未爱过他。她也从未在CNN伦敦演播室外面坐上军情五处的轿车,没有被带到某个在海格特区的安全屋。她没有见过一个叫萨利的女人,没有见过一个叫大卫的、穿花呢大衣的英国人,也没有见过一个叫加百列·艾隆、有着祖母绿色眼睛的杀手。
她的思绪被突然降下来的车速打断。道路越来越难走,佐伊都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路。车子往前滑了一下,又恢复了摩擦力,接着又不受控制地往前滑行了几秒钟,最后停了下来。车子熄火了。佐伊听见四扇门迅速地开了又关。后备箱弹开了,她感觉自己被抬入冰冷的空气中。他们像送殡人抬棺材一样,把她扛在肩膀上。路程很短,只有几秒钟。她听见他们撕胶带的声音。最后他们把她放在地上滚了两圈,掀去她身上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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