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银色的亮线,交织成一片轻柔水幕,点亮了春花。桃李争妍斗艳,像是起舞的二八姑娘,手和脚一点、一点地伸展,鸟雀开始跳上枝头,房檐,墙头和午后草垛,吱吱喳喳呼唤个不停,虽然天地还没有换上新装,但枝头缀着的几个黄色金芽,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动的希望。
春耕在即,往年这个时候,立春开始,就是迎春祈祷丰收的庆典,紧接着,就已经开始了农忙。官府,县上官衙,无论好官孬官,都要忙着出门劝耕农桑,东边乡里捉个锣鼓,西边乡邻讲些桑麻,见着闲田询问一二,督促乡里补更,见着青苗让人爱护。
农业为国家之本。
吃饭是天下第一要务。
有着数千年耕作传统的靖康,焚香祀奠皇天厚土,那是绝不可以不恭敬,不诚心,忘jì播种,忘jì松土,忘jì施肥。
雨还没停,农忙就开始了。
春雨下,李虎带着个斗篷,站在田间,一名后生跟他一起试耕牛,两人将犁把拔住,由着牛往前拽,低头看犁痕拉出来的深浅。地长,来回几趟下来,眼看到了中午,雨停了,地头的人越来越多,一位请来的东夏农官站在一堆农民佃户面前,扎捣矛,看小雨沁下多深,嘴里传授着那一些普通农民不易总结的规律:“秋耕深,春耕浅……”
为什么秋耕要深呢?秋耕要过寒冬,时日长。
李虎回来一趟,继续套着牛往前犁地,挂了一耳朵,自己也念念有词:“春耕如翻饼,秋耕如掘井。一饼厚,一饼厚,深了。”
这两年三熟和一年一熟的边界地带,春耕占了一小半,而北平原虽然更靠北,除了要种豆类和一些特定的作物,几乎都是秋耕,但凡误了秋耕的,来年春上播种,都称呼说是补种,一年一熟和两年三熟,产出自是大不相同,差距一下就拉大了。而且两边的麦,连种子都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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