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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低矮的土墙屋,约七八平米。
油漆斑驳的八仙桌。
桌中央,装着下饭剁辣椒的水果罐头剩下的玻璃瓶上,点着一盏空墨水瓶制成的煤油灯。
灯芯很短。
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的火苗上,一道黑烟笔直往上。
八仙桌四周,各有一根长条板凳。
“爹,我不复读了。鬼门关走一遭,也算好事。我是男人,应该承担起责任。老四嫁个二婚,还给个10岁的娃当后妈,这让人戳脊梁骨。”
微弱灯光下,背对着门坐着的刘春来把手中用来扇凉赶蚊子、竹篾编的蒲扇放到桌上,一脸坚定地看着坐在对面,一道从额头斜到耳边巨大疤痕、满脸褶子的刘福旺。
蒲扇带起的风,让微弱的灯光好一阵摇曳。
刘福旺没吭声。
一手举着一尺长的筒烟竿,不停吧唧着。
烟斗内的叶子烟,刘福旺每吧唧一口,火光就明亮地闪一下,从他口里喷出一团烟雾,消失在黑暗中。
“考大学,当国家干部,才有更好前途,考不出去,你知道后果……”
一直到烟锅子里烟燃完,刘福旺把筒烟竿反过来,烟锅子在八仙桌边缘磕了嗑,才沉声开口,依然没看刘春来。
同时,又开始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把摆在桌上的油纸烟袋摊开,继续裹叶子烟。
“爹,我不是这块料。今年预选都没过呢。”
刘春来看着老爷子放在桌子上那一尺长的筒烟竿,叹了口气。
他怕老头用烟竿打他。
家中经济太差,刘春来不敢再选择复习,再战来年高考。
贼老天,让他一个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创业者,光溜溜地回了遍地机会的八十年代。
还没等刘春来迈出走向世界首富的一步,现实就给了他沉重一击——一个从77年恢复高考后,连考六年,专科线都没上过的新身份,这一次,连预考都没过,而且为了让他继续复读,老娘准备把他的四妹嫁给一个打死了媳妇儿、带着一个儿子的三十多岁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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