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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风跨马而行,他眉毛吊着,嘴角塌着,浓密的胡须下隐约可见法令纹深若沟壑,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即将降临一般。
因为他感觉自己流年不利,这数月来尽走背字儿了,几乎就找不出几桩舒心事儿来。
首先是从征宛城,明明于万马军中以长矛刺伤了一名敌将,可偏偏那厮就此消失在了战阵之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使得原本的一件大功彻底化作烟云——无凭无据,光靠谢风自己和麾下几名兵卒的口称,司马能给他记录在案,并且颁发赏赐吗?
若是普通下将还则罢了,偏偏此将力大身雄,谢风也是侥幸才得取胜,可见绝非无名之辈——事后他仔细盘问降卒,猜测那很可能是杜曾麾下的第一骁将苏温。眼瞧着甄随献上杜曾的首级,文朗献上马俊的首级,他却两手空空,连重创敌将的功劳都得不着,又怎可能不郁闷?
其后留镇宛城,荀崧仗着家门烜赫,根本不把谢风这类南蛮子放在眼中,态度极其的倨傲。可问题谢风同样瞧不起荀崧,心说你也就投生得好罢了,既骑不得劣马,也开不得强弓,且毫无驭下之能,都督留我下来,就是特意监视你的,你还敢不对监军老爷我恭敬一些么?就此二人之间常起龃龉,甚至于当面对骂。可谁能想到,荀崧竟然生有一女,并且被都督娶做了正室……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忍气吞声,好好恭维一下那位荀太守啦。倘若荀崧使其女在都督面前说我坏话,吹点枕边风,那我还有前途可言吗?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可是还在宛城的时候,就算打破脑袋,谢风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啊。而且因为跟荀崧置气,心情极差,他还险些与王廙派来接收宛城和降卒的属吏发生冲突,几乎兵戎相见。返回淮阴后,裴该闻知此事,狠狠地责备了一番谢风,还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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