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星期六、星期天,汤姆都晚起。哈里的书店周末也营业,但汤姆不用去上班,这两天学校也不上课,所以早起对汤姆而言毫无意义。他见不到B.P.M.站在她家门前的台阶上等候校车来接她的孩子们,也就没有那种吸引力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他也用不着拨闹钟了。窗帘还垂着,他置身于狭小陋室的子宫般的黑暗中,一直要睡到眼睛自然而然地张开,或者,像常有的情况,直到从楼里某处传来的噪音闹醒了他。6月4日,星期天(我与罗伯托·冈萨雷斯发生灾难性冲突后三天,也即与哈里·布赖特曼谈话谈得心烦意乱的那天),有个声音把我的外甥从酣睡中惊醒,这次是一只小手犹豫地轻轻敲门的声音。此时才九点过几分钟,当他听清楚了这是敲门的声音时,当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当他磕磕绊绊穿过房间去开门的时候,他的生活有了一个惊人的新转折。说得直接些吧,对他而言,一切都变了。只有现在,在经历了很多艰辛的准备工作之后,在土地上不断耙锄耕耘之后,我的关于汤姆的历险记才得以上扬起飞。
这是露西。默不作声、九岁半的露西,留着黑短发,有一双和她母亲一样的淡褐色圆眼睛,身材颀长,是个青春期前的小女孩。她穿着破烂的红色牛仔裤,磨损了的克兹牌白色便鞋,堪萨斯城皇家棒球队T恤衫。没有包,没有夹克衫或套衫搭在手臂上,除了身上的衣服,一无所有。汤姆有六年没见她了,但一眼就认出了她。看来她完全变样了,可她又确实像过去一样——尽管有了一口新的、完整的成人牙齿,尽管她的脸变长变瘦了,尽管她长高了好几英寸。她站在门口,朝着她头发蓬乱、穿着睡衣的舅舅微笑,用欣喜的、一眨也不眨的眼睛打量着他。过去在密歇根州的那些日子里,他就记住了她的眼睛。她母亲在哪儿呢?她母亲的丈夫在哪儿呢?为什么她是孤身一人?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汤姆每提一个问题就停顿一会儿,可从她嘴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有片刻时间他怀疑她是否成了聋哑人,可接着问她是否记得他是谁,她倒点头了。汤姆张开双臂,她便立刻上前投入他的怀抱,把她的前额顶着他的胸脯,用她所有的劲儿紧紧地抱着他。“你一定饿了吧。”汤姆终于说了一句,然后把房门开大,让她进入这个他称之为“阴暗棺材”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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