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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秋天过去是冬天,三十里铺一片萧瑟。
郑霍山名义上回家过了一个中秋节,其实是在蓼城县的桥头公社待了三天。丁范生的情况果然不妙,长期卧床,嘴角也歪了,幸亏家人照料得好,身上没长褥疮。治疗主要靠桥头公社卫生院的银针草药,那是当初按照郑霍山的处方实施的。由于没有特效药,只能维持,康复的希望基本上没有。
丁范生坚持不用公家的药,并且坚持继续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三分之二,补贴看不起病的农民。
郑霍山亲手给丁范生熬药,并耐心地无保留地向桥头公社的医生交代配方和煎药的火候、时机。每天下午,丁范生都有一阵清醒的时候,醒来就断断续续地询问肖卓然等人的情况。郑霍山一五一十地回答,丁范生很少表态。只有一次,丁范生说,我恐怕活不长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希望我能多活几年,能看见我们皖西地区最大的医院。肖卓然当年跟我说,有朝一日,要把皖西的老百姓都请到医院,全面体检,我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郑霍山说,现在都在搞运动,没有人关心这个事情了。老院长你就安心养病吧,这些遥远的事情不要想了。
丁范生说,为什么遥远?我们都奋斗这么多年了。
郑霍山是从桥头公社直接回到干校的,把丁范生的话跟大家转述了,肖卓然良久不语。汪亦适说,老院长的脑子还没有糊涂,他的思维神经还是好的。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
程先觉说,我看能把老院长的事迹整理上报,他简直就是我们皖西的焦裕禄。
肖卓然说,现在谁来管这个事情呢?等着吧,我就不相信老是这个局面。这些天,我总感觉到情况有了微妙的变化。前几天我在校部看报纸,好多老干部都出来工作了,陈向真老书记又回党校当副校长了。这是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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