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我在山西参加过一次笔会,其间自然少不了去风景地采风。
正值深秋,临行前突然变天,又阴又冷。很多人衣着单薄,一路上冻得脸色发青。加之一连转了好几处,到达应县木塔的时候,已然天近黄昏。
这一刻大部分人都可用“人困马乏”形容,勉勉强强下得车来,不少人说,就这样站着看看吧,不进去了。
我也在进退之间。此前已看过不少塔,不看也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几百里跋涉,到了跟前,再不进去未免可惜。这样犹豫着,身子已经蹭进了塔楼。黄昏的自然光很暗,里面黑洞洞的。二十多年前的人们远没有现在的旅游意识,各级政府对文物也缺乏必要的保护。木塔就在一片平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任由人们进进出出。
应县木塔是一座九层木塔,塔身很高,环绕的木梯狭窄陡峭,参观了一天,我已经累了,爬楼梯时膝盖就有些吃力。当上到第五层时,我停下来朝四周看看,游人不多,每一层都空荡荡的,没有我期待中的辉煌。这样想着,觉得无非如此,没必要再往上走了,不如就此折转身下去。突然,塔窗吹进一阵山风,寒凉凛冽,木塔上一层层檐角下的小铜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那悠悠的钟声让我心中悚然一动,于是不再犹豫,很快就爬到塔顶。
站到最高处的塔外转圈扶栏前远眺,这才领略到登高一望的好处。远处起伏的群山被夕阳镀上金边,暮霭正降下一层一层的薄纱,梦幻般笼罩着远远近近的山川大地。
层峦起伏的群峰交叠着渐渐近来,变为一些黄土丘陵,再近来,变成一些黄土崖直落而下,化为一片川地。县城及木塔就在这片川地中,四面环绕着河滩与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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