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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
第一次“逃亡计划”,以洪先生完胜,陈元完败告终。
在被押送回暗室的途中,陈元得知,原来那两名扮演绑匪的“玄河帮”小弟所穿的衣服上,早早就装上了定位设备。
看来,洪先生早就料到自己会采取“改换服装,瞒天过海”这一招。
跟这样一个全知全能的家伙斗智斗勇,陈元感觉压力贼大。
一行人回到暗室,时间已经临近午夜。
洪先生将“独眼豪”留在暗室,负责24小时看守陈元,又对着门外看守交代了几句,带着一帮手下先行离开。
“砰”的一声,铁门被牢牢关上。
陈元一把扯下身上那件抢来的黑色外衣,随手抛在地上,解下衬在里面的灵能铠甲,回到弹簧床边,一头倒在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脑袋。
“独眼豪”斜眼看了看他,想提醒陈元忘了脱鞋,又没那胆子开口。
索性不理他,自己走到墙角取了张破草席,往地上随意一铺,倒头躺下,顺手从破衣袋里取出灯控器,轻轻一按。
“嘀。”灯灭。
暗室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
第二天一大早,陈元睁开眼,发现灯亮着,暗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坐起身来,一眼就看见折叠桌上摆着的铁餐盘。
餐盘上放着三个碟子,一碟盛着几个馒头,一碟盛着酸菜,还有一碟好像是萝卜丝儿。
昨晚经历了那么多事,陈元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响,走到折叠桌旁,拖了张椅子坐下。
刚要伸手去拿馒头,就听见铁门外传来铁链钉铛声。
“噶”的一声,铁门打开。
“独眼豪”又端着一个餐盘走进来,“哐”的往桌上一放,用手指了指馒头,又指了指另一个餐盘里的两碗粥,做了个“喝”的动作。
“什么意思,看不懂。”
陈元白了他一眼,看也不看那两碗粥,伸手抓起一个馒头。
“独眼豪”急了,以为是自己表达不准确,立马伸手捧起一碗粥,做了个倾倒的动作,而后满怀期待的看向陈元。
陈元理都不理他,咬了一口馒头,夹了一筷子酸菜,嚼了几口咽下肚子,口中吐出五个字:“还是看不懂。”
“独眼豪”听他这么说,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又是端碗,又是仰头,一连做了好几遍刚才的动作。
可陈元仍旧是摇头,光啃馒头配小菜,就是不碰那两碗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馒头就下了肚,陈元正要去抓第二个馒头,却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人一把捏住。
“干嘛,”
陈元一抬头,看见“独眼豪”一脸幽怨的神情,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正色道:“有什么事不能开口吗,老玩这么抽象的行为艺术,谁看得懂。”
“呜……”
“独眼豪”急得不行,刚发出一点声音,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松开陈元的手,捂住嘴巴退到一边,一脸惊恐的看了看四周,“啪啪啪”抽了自己四五个耳光。
“好了好了,”陈元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端起一碗粥喝了两口,笑道:“刚才我逗你玩的,谁让你老不跟我说话。”
“……”
“独眼豪”脑袋一歪,神情比刚才更幽怨了,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刚才的事有什么好玩。
只不过,看见陈元愿意喝粥,他总算不像刚才那样上蹿下跳。
怯生生的走到陈元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扫空桌上所有的食物。
“搞定,好饱。”
陈元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冲着“独眼豪”竖起了大拇指,“饭菜都是你做的吧,很棒。”
“独眼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冲陈元咧嘴一笑。
俯身将剩菜残羹收拾一番,端起两个餐盘,走出暗室,过了小半个钟头,又折了回来,手中还多了一支铅笔和一本厚厚的牛皮本子。
“那是什么?”陈元指了指本子和铅笔,问“独眼豪”。
“独眼豪”拿起铅笔,在牛皮本子封面上做了个“书写”的动作,转身走到墙角,一屁股坐在草席上,捧起本子,小心翼翼的揭开封面。
陈元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禁暗暗发笑。
想不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
手捧那本牛皮本子,就如同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一般。
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拈住纸页,慢慢的翻动,模样像极了手捻绣花针在绸布上织锦的黄花姑娘。
陈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悄悄的来到“独眼豪”身后,低头向牛皮本子上看了一眼,不由失声惊呼:“我去,人才啊!”
只见干净的纸页上,正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铅笔画。
图画中,有山、有河、有树木、有村庄。
村庄中,有错落分布的小房子,小房子前,几个孩童在嬉戏玩耍。
画图的人笔触十分细致,将每一处景色和人物都很好的勾勒出来,呈现出一幕恬淡宜人的乡村图景。
陈元呆住了,问“独眼豪”道:“这是你画的?”
“独眼豪”羞赧的点点头,丑脸上再度浮现出标志性的憨笑。
“想不到……你这憨货还是个画家。”陈元笑笑,问道:“画本能借我看看不?”
“独眼豪”犹豫了一会儿,将画本递给陈元。
陈元接过画本,也坐到草席上,学着“独眼豪”刚才的样子,小心谨慎的翻页。
从第一页开始,一页页的浏览下去。
“哈哈,这两个你的父母,中间那个是小时候的你?”
“这里是哪儿,是你的家乡吗?”
“哇,这个张牙舞爪的东西是什么,妖兽吗?”
“我去,这个人是谁,别告诉我是洪先生……”
不到十分钟,陈元总算将所有的图画看完,忍不住再度发出感叹:“人才啊人才,一个被仆役工作耽误了的天才画家。”
“独眼豪”接过画册,咧着大嘴傻笑。
“你现场画一幅给我瞧瞧?”陈元没看过瘾,立马提出要求。
“独眼豪”想了想,点了点头,打开牛皮本子,翻到一页空白的纸页,提起铅笔开始作画。
画了半个多钟头,“独眼豪”用胳膊肘捅了捅陈元。
陈元接过画册,看见纸页上画着两个人。
一个个子高高的,正是“独眼豪”现在的模样,笑容憨厚,另一个矮一些,头上缠着绷带,手上拎着一根扫帚棍,画的竟然是陈元。
陈元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幅画,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独眼豪’,这画送给我吧,以后留个纪念。”
“独眼豪”二话不说,将纸页从画册上撕下,对折了两下,乐呵呵的递给陈元。
“谢了,”陈元将画收好,拍了拍“独眼豪”的肩膀,笑道:“等我以后出去了,一定找人把这幅画裱起来,等你以后出名挣大钱了,可别忘了兄弟我。”
“啊啊哦……”独眼豪也笑得合不拢嘴,用力拍了拍胸口,“啊呜啊……”
不料,陈元忽然一脸坏笑的转过来,挑眉道:“‘独眼豪’,你终于开口了……”
“呜啊……!”独眼豪欲哭无泪,一个纵身从草席上窜起来,抬起手掌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顷刻间,“啪啪啪……啪啪啪……”耳光声响彻暗室。
……
接下来的几天,陈元表现的异常老实。
白天呆在暗室里练功,没事的时候看看“独眼豪”画画,玩玩忽悠“独眼豪”开口的无聊游戏。
到了晚上,则被带到各大赌斗场与各色武者赌斗。
经过这几天的修炼,他的“五禽戏”相比先前又精进了几分,身体素质更加出众,引动和吸纳灵气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玄灵运气经”也练至“小成”阶段,虽然不在学校,无法测试出“灵力运用”的具体数值,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各项机能都在上升。
与此同时,经过这几晚大大小小十余场赌斗,他的实战技巧又上了一个台阶,就算不使出《打狗棒法》,光凭《罗汉拳》《大力金刚掌》等招式,也能轻松取胜。
短短一周时间,陈元已经在黑木镇的地下拳台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声,横扫G级无敌手,卡里的赏金也翻了好几番。
只不过,对于卡里的巨额赏金,他一向不在意。
陈元清醒的很,这一串串好看的数字,无非是洪先生用于笼络自己的手段罢了。
自己的生死时时刻刻控制在对方手里,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把卡里的数字变成零。
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何况是钱?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配合,配合,再配合,等待时机成熟,再开启下一次“逃跑计划”。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6月3号,距离高考开始,只剩下三天。
陈元心里虽然十分着急,却仍然没有等来合适的逃跑机会。
6月3号傍晚,陈元吃过晚饭,盘膝坐在草席上,看着“独眼豪”画画。
画的是一个少女,八九岁的样子,绑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件连衣裙,笑容甜美,甚是可爱。
“独眼豪”一边画画,脸上还一边露出傻笑。
陈元见状,在一旁问道:“笑什么,这人是你的小情人?”
“独眼豪”摇了摇头,仍是傻笑不止。
“不是情人……?”陈元道:“难道是你妹妹?”
“独眼豪”猛点头,瞪起眼睛看向陈元,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
“真可爱……”陈元道:“我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就好了。”
眼神一黯,又道:“话说回来,我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还有许校长、韩老师、虚胖、霍少、宁夕学姐他们,恐怕已经急疯了吧。”
“独眼豪”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沉默不语。
“你妹妹现在在哪儿,在你的家乡吗?”陈元问道。
“独眼豪”罕见的叹了口气,神色无比黯然,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元见状,知道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了“独眼豪”的伤心事,也不再问下去。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只听大门“噶”的一声被人推开,“癞头张”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尖声叫道:“陈元,晚上10点,12号赌斗场,听见了没有?!”<!--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