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流放黄州,廪禄皆绝,生活非常艰苦,虽然躬耕东坡,一时也无多少实际帮助,所幸原是寒士出身,居家向来俭朴,倒还经受得了清贫的景况,心里唯一不能坦然的,是这废弃生涯,使珍贵的生命平白归于浪费。
初贬黄州,苏轼尚在盛年——四十五岁,正是一生中的黄金时间,却被放逐到这个文化落后的江城蛮瘴之地来,并无实际官守,每天三餐一宿,余无一事可为。而时间恰如大江之水,滔滔东流,不舍昼夜,不啻是对自己生命的存在,肆意无情的摧残。这种打击,落在热爱生命、满怀抱负的苏轼身上,必然构成最无救助的压迫和痛苦。
初到黄州时,即已感喟:“万事如花不可期,余年似酒那禁泻。”
酒,不是取用不尽的江水,人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一样禁不得白白流泻。然而,一自平白掉入这个茫茫的虚空,只能眼睁睁数着每天的日升日落,恍如看着自己的生命被一把无形的利剪,一节一节地剪落。他慨叹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时间观念的困扰,成为他最难解脱的悲哀。
第二年(元丰四年,1081)中秋之夜,苏轼对月独酌,节序带来时间消逝的警觉,使他深感胁迫,作《西江月》词: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这首词,前半阕哀时间过得太快;“月明多被云妨”,则是悲自己的遭遇。虽然注家说此词是怀念弟弟苏辙之作,然而苏辙在江西,从黄州来说,怎么会凄然北望呢?显然指的是可以发挥他的抱负,可以遂行他理想的“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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