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举事了,苏轼就得认真考虑自家的出处了。
上年冬季,赵君锡所提出的叶祖洽改官案,赵挺之弹劾的馆试廖正一案,王觌的宜兴一郡案等等,抨击的本身,苏轼认为不必辩白。不过,一案未平,一案又起,让精神时间照这个样子消耗折磨,实在太不值得,所以他就不提劾案,只以疾病的理由,连连上札,请求外放。
太皇太后召见,面问他:“何故屡入文字乞郡?”
苏轼具以病状为对,太后宣论:
“岂以台谏有言之故?你兄弟自来孤立,向来进用,皆是皇帝与老身主张,不因他人。今来但安心勿恤人言,不用更入文字求去。”
苏轼退朝后,深感太皇太后恩德高厚,外放一言,再难启齿,自知不容于人的真实原因,只是在于“宠禄过分,地势侵迫”所致,倘然仍踞高位,谤讪一定不绝。因此他改乞朝廷罢免他翰林学士的位置,别给京师里任何一个闲差,可望免为台谏攻击的目标。元祐三年三月下旬,上《乞罢学士除闲慢差遣札子》,剖析遭人攻讦的因由云:
臣退伏思念,顷自登州召还,至备员中书舍人以前,初无人言。只从参议役法,及蒙擢为学士后,便为朱光庭、王岩叟、贾易、韩川、赵挺之等攻击不已,以致罗织语言,巧加酝酿,谓之诽谤。未入试院,先言任意取人。虽蒙圣主知臣无罪,然臣窃自惟,盖缘臣赋性刚拙,议论不随,而宠禄过分,地势侵迫,故致纷纭,亦理之当然也。……
苏轼但求给予一个秘书监、国子祭酒之类的闲官,俾资自保。札上,太皇太后只是“慰留”。
司马光逝世后,朝内群臣既自分别派系,人事纷争不已,而散在京外的那批熙丰之臣,蠢蠢欲动,不是恶意评骘朝廷的施政,就是从中挑拨离间,诡变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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